低着头的渠勒国王无奈叹气,他心里再是清楚不过,那莎车国王虽然暴虐异常,但却是个实打实欺软怕硬的混账东西。
比起与大唐和神策军,莎车国王就算知道凶手到底是谁,也一定会将这笔血债记在渠勒的身上。
“说到底,本王也不过只想要一株归元花,倘若王上能为本王解这个燃眉之急,作为交换,本王也自然会为渠勒解去这个燃眉之急。”
什么?
渠勒国王表情复杂地看向程易。
如果不是你胡乱动手,我渠勒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可惜,他也只敢将这些腹诽留在肚子里。
早在方才甫一见渠勒国王之时,程易便已经完完全全清楚了对方的性子。
这渠勒国王虽然看上去软弱可欺,却也不愿意去当那砧板上的鱼,如果不是渠勒兵力当真不敌莎车,他先前也不会选择送女儿逃离渠勒的下下策。
一想到,如果不是遇到程易,女儿恐怕就已经命丧那些莎车士兵之手了。
思及此处,渠勒国王最终只能唉唉叹了口气。
“圣鸣王当真愿助我渠勒一臂之力?”
渠勒国王谨慎问道。
程易施施然点了点头。
渠勒国王又思前想后半晌,他虽然舍不得归元花,但倘若当真让他在归元花与整个渠勒国之间做选择,他也只会选择渠勒。
“好!”
半晌后,渠勒国王重重应下一声,脊背却好像忽然变得更弯了一些。
程易露出个浅淡的满意笑容:“王上放心,渠勒之危顷刻可解。”
“那便有劳圣鸣王了。”
渠勒国王拱了拱手,郑重道。
程易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沉默半晌,憋了许久的渠勒国王又偷偷摸摸看了程易几眼,犹豫片刻后终于忍不住朝着程易抱怨。
“我渠勒国小,我本以为我们愿意偏安一隅,便能长治久安,谁知旁人却不愿给我们这个机会。”
程易看也不看渠勒国王一眼。
“这本就是个你死我活的世道,你好歹是一国之君,难道连这点儿道理都想不通?”
程易面无表情说道。
渠勒国王一张脸皱得更紧了。
“渠勒拢共不过十来万子民,即便我再有心壮大,又有什么法子?”
程易斜睨渠勒国王一眼。
“人尽可兵。”
程易忽然吐出四个字,他的声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人、人尽可兵?”
渠勒国王难以置信看向程易。
“唯有旁人怕了你,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程易淡淡说道。
听到这话,渠勒国王眼神倏地变了几变,而后缓缓垂下头去,不知想到了什么。
眼见渠勒国王沉默下来,程易也未再继续说话。
随着天色渐晚,程易与渠勒国王与公主告辞,出宫回去了神策军大营。
……
翌日。
程易方一醒来,就听帐篷外传来一道声音。
“王爷,渠勒王宫来人了,说方才莎车派了使臣过来。”
黎锋站在帐篷外,微微躬着身子朝着帐内说道。
而后,帐篷内一阵窣窣声后,程易撩开帐篷帘子走了出来。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程易便到了渠勒王宫。
“圣鸣王!”
看到程易前来,渠勒国王神色凄慌,脚下磕磕绊绊来到了程易面前。
“如何?”
程易扶住脚下一绊,差点儿一脑袋栽到的渠勒国王,冷静自持地问了一句。
听到程易再是淡然不过的声音,渠勒国王也终于稍稍平静。
“圣鸣王,那莎车使臣说,他国陛下本想与我渠勒永结秦晋之好,可我渠勒去委实有些不识抬举,他、他……”
说着,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他,又再度忐忑了起来。
“他说,明日便是我渠勒的覆灭之日……”
渠勒国王的表情又惊又怕。
程易深深看了眼渠勒国王,他实在有些不大明白,生得如此雄壮威武的渠勒国王,怎么会如此胆小?
“覆灭?”
程易哼笑一声。
这莎车人的口气还真是大得很,怕是井底之蛙都比他们要谦虚一些。
“莎车有多少兵力?”
程易又问道。
渠勒国王脸色又白了几分,犹豫片刻后说道:“约莫10多万人马。”
拥有10万兵力的莎车,虽然对于已经见识过数十万敌军的程易不算什么,可对于像渠勒这种连3万兵马都凑不齐的国家,就委实是如临大敌了。
“区区10万兵马,就敢出此妄言,”程易冷笑一声:“这个莎车国王上辈子怕不是个卖牛皮的吧?”
嗯?
渠勒国王疑惑看向程易,有些不大明白他方才那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程易却不理会渠勒国王的疑惑,直言道:“王上放心便是,本王保证那莎车人必然连你们渠勒的城墙都摸不到。”
听到这话,渠勒国王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渐渐安稳了下来。
又一日匆匆而过。
隔天一早,莎车大军便如约而来了。
当然,莎车此番并非倾巢而动,而只是派来了约莫5万兵马。
渠勒国位于一片荒漠之中,漫天黄沙之中,一道人影背对渠勒,面对对面那茫茫5万莎车敌军而立。
他手中捂着一把在阳光下泛起森森杀气的漆黑长刀,虽然姿势轻松惬意,却隐隐流露出睥睨天下的傲然之态。
忽地一阵风卷着黄沙与枯枝吹过,程易未被束好的碎发随风而动。
在他身后,是已经全副武装列队森严的神策军。
被风裹挟着的黄沙,从对峙而立的两军之间呼啸而过,拉扯出了一片肃杀之气。
“你是何人?”
莎车的将领忽而问道。
程易歪着头打量那人一眼,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那将领脸色一变,登时便阴沉了几分下去。
程易扯扯嘴角,瞥了眼身后城门楼上,非要闹着前来观战的渠勒国王。
“我家将军在问你话!你是什么人!”
眼见程易不仅不说话,甚至未将那将领放在眼中,莎车大军阵中又抛出一道声音。
程易翻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
你领导我都懒得理,还会理你这个小鱼小虾?
那将领到底常年身处高位,虽然程易还未表明身份,他却也看出来对方的非同寻常。
“阁下,今日只是乃是我莎车与渠勒的事情,还望阁下莫要插手。”
那将领高声道。
又是半晌后,程易终于开口:“你可知,前天究竟是谁杀了你莎车那些士兵吗?”
那将领深吸一口气,他虽然已经猜到一些事情,却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大喇喇把话说出来。
“自然是渠勒人动的手。”
听到这句话,程易不由深深看了那将领一眼。
这人说瞎话的功夫倒是一流。
明明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原以为你们莎车人只是见识短浅,没想到这脑子看上去也不大好使啊。”
程易忽然说道。
那将领的脸色忽地僵了僵。
“放肆!你是哪里来的混账!竟敢这样对我们将军说话!”
莎车阵中又忽然冒出一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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