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赶到议事厅的时候,程易已经端端正正在里面坐着了。
“王爷!”
黎锋与沈子和急匆匆走进去。
程易瞥他们一眼,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先行坐下。
黎锋与沈子和虽然不解其意,却也未曾多言,安安静静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又过了片刻,长孙冲几人也急匆匆赶了过来。
几个少年鱼贯向程易行礼后,便又先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陛下出事了。”
扫了眼坐在面前的几个人,程易轻飘飘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随着他这句话一出,在场几人先是呆滞片刻,而后又猛地齐齐惊呼出声,长孙冲几人更是脸色一变,若不是瞧着程易太过冷静,他们怕是都已经从座位上蹦起来了。
“有贼人下毒,陛下已经陷入昏迷。”
程易表情肃穆道。
“传令下去,命神策军所有将士,即刻去往大唐各处,寻常一个名叫孙思邈的道士。”
“是!”
众人齐声应下。
继而,程易又添了一句:“七日内,务必把人带回长安城。”
“是!”
又应下一声,几人齐齐起身,匆匆离开了议事厅。
偌大一个议事厅,转眼间便只剩下了程易一个人。
孙思邈其人,乃是整个大唐医术最好的人,穿越而来的程易对这位震古烁今的大人物自然颇有耳闻。
不过此人不止是大夫,还是一位仙风道骨的避世道士。
程易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虽然知道有这么号人物,却不知道这短短七天之内究竟能不能找到孙思邈。
屋外呼啸而过的东风愈发声势浩大了,关着的门窗在猎猎寒风中“哗哗”作响。
程易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了议事厅门前,深吸一口气而后猛地抬手,将面前紧闭的房门倏地拉开了。
瞬间,凛冽的冬风争先恐后地朝着他汹涌而来,灌满了他宽大的衣袍。
在门前站了半晌,程易便又返回了大明宫。
眼下李世民陷入昏迷,朝廷内外怕是要冒出来不知道多少魑魅魍魉。
正因如此,程易才只能神策军全部撒出去,而他自己则得坐镇长安城,免得那些魑魅魍魉在跳将出来闹出什么波折。
疾驰在长安城中的程易,不多时便拽着翻飞的衣袖回到了大明宫。
……
太极殿。
殿外的一众闲杂人等,都已经被忽然强硬起来的长孙皇后赶走了。
此时偌大的一个宫殿中,只剩下了长孙皇后、李丽质与大太监、老太医四个人。
除了正在为李世民施针的老太意外,其余三人各自沉默,只余“呼呼”风声在他们耳畔来回穿梭,吹得他们的心一阵一阵的发寒。
不多时,短暂离开的程易,再次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程易进得门来,挥手把门关上,将外面迫不及待想要钻进来的寒风,尽数挡在了殿门外面。
“夫君!”
听到外殿传来的动静,原本正在出神的李丽质,倏地站起身来,拎着一群飞奔了出去。
“你回来了!”
飞奔到程易身边后,李丽质便又立刻攥住了自家夫君仍旧泛着冷意的衣袖。
程易驱动内力,轰走身上的寒意后,拉住了李丽质的手。
两人就这么手拉着手进到了内殿,走去了长孙皇后的面前。
“皇后娘娘。”
程易垂眸看向坐在矮榻上,面露倦意的长孙皇后。
“我已经命人去寻孙思邈了,七天的时间足够神策军把人带回长安城。”
程易对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一愣,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孙思邈是什么人。
待她想清楚之后,也想方才的李丽质一般,猛地站起身来,原本晦暗的眸子也忽地亮了起来:“孙思邈?妙应真人?”
程易点了点头。
长孙皇后有些激动地张了张嘴,而后她强硬地按捺下来所有情绪,勉强稳住声线问道:“你可知那妙应真人现在何处?”
程易又摇了摇头。
长孙皇后刚刚亮起的眸子,又倏然熄灭。
“我虽不知妙应真人现在何处,但我相信,神策军将士们定然可以顺利把人找到带回长安城来。”
程易郑重其事对长孙皇后说道。
长孙皇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自从程易出现后,已经紧绷了一整夜的她,整个人又瞬间放松了下来。
她不由深深看了程易一眼。
不知为何,好像面前这个年轻人还好端端站在这里,她心中的所有不安便能够顷刻间烟消云散。
原本惶惶不安的内心,也终于安稳了下来。
“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你们先去昭明殿好好歇歇吧。”
长孙皇后对程易与李丽质说道。
程易握着李丽质的手,说道:“我还不累,娘娘劳心了大半宿,还是快些去歇息吧。”
眼见长孙皇后要拒绝,程易又继续道:“眼下陛下昏迷不醒,朝堂内外还得由娘娘来主持大局,娘娘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你说的也是。”
长孙皇后思前想后半晌,才颔首答应了下来。
李丽质本想与程易一道在太极殿守着李世民,却被程易劝得与长孙皇后一道回去了栖梧殿。
将两人送走之后,程易又与大太监相顾无言,他遥遥看了眼正在被老太医施针的老太医,而后在方才长孙皇后所坐的矮榻上坐了下来。
大太监仿若老僧入定一般站在一旁,整个大殿又彻底陷入了寂静。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老太医忙忙碌碌折腾了半宿后,陷入昏迷中的李世民,情况总算稍稍安稳了一些。
随着天色逐渐转亮,闭眼假寐的程易终于睁开了眼。
“如何了?”
他才刚一睁眼,就开口问了一句。
年老的太医劳累了一晚上,此时听到程易的问话,忙道:“回王爷的话,陛下体内的毒素已经暂且被压制住了。”
“有劳陈太医,你且先去偏殿歇一会儿吧。”
程易又道。
老太医躬了躬身子,而后便又大太监引着去往了偏殿休息。
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李世民的情况愈发糟糕,而前往去寻人的神策军,却直至现在还未能传回任何好消息。
而在李世民日复一日的昏迷中,朝堂中那些魑魅魍魉也终于忍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
在李世民陷入昏迷的第四日,一如既往前来宣布休朝的大太监,被几个联合起来之后变得胆大包天的官员拦了下来。
“黄中使。”
其中一个官员表情怪异地看着大太监。
“陛下这几日到底如何了?为何一连休朝了四日?”
大太监耷拉着眼皮看也不看面前的人一眼,面上八风不动道:“陛下受了风寒,太医交待了这几日不能受风。”
“不能受风?”
那刘尚书声音颇大的哼笑一声。
“往常陛下也不是没有受过风寒,可何曾休朝过这么多日?”
听到他这句话,大太监终于掀起眼皮看向了那刘尚书。
“刘尚书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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