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理解能力似乎都不一样,比如对“自己家”三个字的理解,萧煜和李绩明显就产生了分歧。
在自己家里,就应该无拘无束,想用什么就用,想拿什么就拿,这样才能称得上“自己家”。
换句话说就是,你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同理可得,李家的东西就是萧家的,而萧家的还是萧家的。
这就是萧煜对自己家三个字的理解。
这么理解,应该没错…吧?
很明显,李绩的理解又和萧煜不一样,所以在醒来之后,他就有些懵了。
十几年的辛苦收藏,原本想着用这些字画来附庸风雅一下,结果没想到,仅仅是请个晚辈来喝酒,他家就被搬空了。
这哪是请晚辈,这分明是招了个贼。
最气的是,李绩作为一个长辈,也不好去当面找萧煜这个晚辈要东西,只能含泪吃下这个哑巴亏。
想着,李绩心里越来越气,又忍不住踹了萧煜屁股两脚,见他疼得龇牙咧嘴后,才心满意足的冷哼了一声。
“怎么说你也是老夫的侄子,日后多带着铁心来老夫家中走动走动,别跟着程老匹夫瞎混,瞧瞧当年一个翩翩公子,被他教成了怎样一副德行!”
“嗯嗯。”萧煜连忙点了点头。
李绩这才满意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便领着家眷走了园中。
“你把李伯伯家搬空了?”李绩一家刚进去,李铁心便一脸古怪的望着他。
“咳咳…都是自家人,分什么彼此嘛…”
…
半个时辰后,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权贵差不多都来了,反正只要萧家的请帖送上门,就不会有人拒绝。
一时间,园子里可谓是贵气逼人,各路国公权贵,还有当朝宰相以及当时大儒,随便拎出去一个,都能吓得普通人顶礼膜拜。
不过还有一家没来,那便是卫国公一家。
对此萧煜并没有任何意外,因为在举办游园会之前,萧煜就去了一趟卫国公府,当时李靖便表示不会参加这种聚会。
并不是他不想给萧煜面子,而是这么多年来,除非是李二举办的宴会,否则无论是谁邀请,他基本上都是直接拒绝。
这次也不例外,哪怕萧煜是他的女婿,李靖也是没打算参加。
数百人在园中欢声笑语,有放肆大笑,也有低吟浅唱,总之气氛一片其乐融融。
园子处处是秋色,河畔边栽种着一排排桂树,此刻正是桂树花开时节,一股股馨香钻入鼻尖,让人情不自禁陶醉在其中。
园子各处都搭建了高台,上面有萧家请来的歌姬和戏班,此刻正在努力卖弄着各自的本事,惹得台下众人纷纷叫好。
虽说大家都在同一个园子,不过由于兴趣爱好不同,所以也分成了不同的圈子。
比如长孙无忌,魏征和褚遂良等人聚在一起,笑谈风月,吟诗作对,而武将们如程咬金,李绩等人,则是聊着各种粗鄙之语,时不时还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惹得池水泛起阵阵涟漪。
至于李铁心,她本身就是权贵人家,和各权贵的家眷谈不上熟识,但见面也能聊几句,今日她作为主人家,自然得和这些权贵妇人们一起。
今日能来参加游园会的,大多数是各家家主的正房夫人,像这种正规的聚会,妾室一般是没资格参加的。
而因为大多数权贵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头,所以眼下这些权贵妇人基本上都是四十岁的中年女人,毕竟长安城像现萧煜这等年轻的权贵可不多见。
所以李铁心这位二十岁的少女立在其中,未免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
不过年纪虽小,但李铁心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不提李铁心自身那牛逼哄哄的背景,单单她嫁了个好丈夫,年纪轻轻便被封为三品诰命夫人,便足以让这些权贵妇人刮目相看,客气对待。
李铁心本就是大贵人家出身,所以应对这种场合,她也没丝毫不惧,脸上始终带着淡笑,左右逢源,不刻意讨好,但也不会显得冷淡。
现在萧煜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人,他目光便在四下张望起来,着重是往园门内外处看,只可惜空无一人,这不由得让萧煜有些奇怪。
铁心不是说邀请了临川公主参加游园会吗,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呢,难道是她临时出了什么事,所以没空过来?
不知为何,萧煜这心里凭空生出了几分失落感,就好像一块完整无缺的心,此刻缺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萧煜想着,便将目光放在了谈笑风生的李铁心身上,嘴角微微上扬,算了,一半就够了。
…
萧煜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百般无聊之下,还是决定和程咬金他们一起聊天。
文人之间聊的都是之乎者也,一板一眼就跟念稿子似的,游园会图的就是一个自由自在,太过刻板就有些没意思了。
相比之下,还是程咬金这些大老粗好,想说什么就说,经过脑子也好,不经过脑子也好,总之只要你说得有趣,便能引起他们的共鸣。
武将们聊天,无外乎就是吹牛皮,比如当年攻城掠地之时,以多少人胜了多少人,然后过程有多轻松等等,反正就是吹得人唾液横飞,听的人热血沸腾。
萧煜经历的战争最少,西州之战虽说险象环生,但是在坐的杀才有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种级别的战争,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司空见惯的小事。
所以全程他只能眨巴着大眼睛,愣愣得听着几位老将吹牛。
啪!
萧煜入神之神,屁股毫无征兆地便挨了一脚。
“小娃子,发什么愣,说了半天,老夫嘴巴都干了,还不快让人端酒来让老夫解渴?”牛进达抚了一把青须,眼睛瞪得溜圆,一副老虎咆哮的威严模样。
萧煜连连点头,然后立刻让人抬上几坛美酒,然后恭恭敬敬地给每位亲自满上。
“哈哈,听说老侯班师回朝了,这次他做得好啊,西域三十六国,除西突厥外,其余皆派了使臣入长安,说愿意尊奉大唐为宗主国,面对大唐王师的铁蹄,就连西突厥也乖乖夹着尾巴做人,从今往后,大唐西面,算是彻底平静了!”牛进达美滋滋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只是一碗酒,却漏了一半,看的萧煜心疼不已。
那可都是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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