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
长孙冲眼中噙着泪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一脸的委屈加懵逼。
从小到大,这是他受过最大的委屈。
他双眼通红,直愣愣的盯着长孙无忌,实在想不明白,一向疼爱他的老爹为什么要当众扇他耳光。
这到底还是不是他爹?!
“爹,你要搞清楚,我才是被打的那个人!”长孙冲握着拳头,浑身颤抖的嘶吼。
“闭嘴!”
长孙无忌心中肉痛,嘴上却暴喝道:“逆子,老夫打死你,总好过你被别人打死!”
说罢,作势又要打。
围观的百姓,纷纷咂舌。
房遗爱和柴令武更像是见了鬼一般,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就是秦牧也愣了愣,这一直旁观的就是长孙无忌,也就是长孙冲他爹?
史书上说这家伙及其的护短,现在看来不尽是这样。
人还是很可爱,很讲道理的嘛!
而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愣住的李君羡,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拦住长孙无忌:“赵国公,请息怒!”
他到现在脑子还是懵的。
这是什么情况?
看来赵国公已经猜到几分秦牧的身份,竟让赵国公当众掌掴自己儿子!
这姓秦的少年,身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自己又是去皇城告密,又是亲自跑来这蓝田县县衙,倒成多余的了!
李君羡心中苦笑……
秦牧倒是对李君羡点了点头,看来这二公子在长安城消息倒是挺灵通,也有几分情意,自己这才刚一出事,就把李五给派过来了。
二公子这人对自己父亲不怎么样,但是对朋友还是可以的。
李君羡也是挤出一个微笑,颇为恭敬的对秦牧点了点头。
长孙无忌见状,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这一次,做对了!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狠狠的甩了一下手,看向完全不敢说话的王县令:
“王县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就按照贞观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千万不要因为老夫在这里而有违公平!”
“下官明白!”
王县令拱了拱手,尔后猛地拍了几下惊堂木,衙门内安静了下来。
“咳咳,根据双方的供词,还有百姓们的证词,本案已经基本上水落石出。”
“房遗爱,长孙冲,柴令武,你们三人无故进入秦牧的铺子闹事,滋扰生事,按贞观律,杖责二十!”
“秦牧,你打伤人,按贞观律,杖责……就免了,一人赔偿一百贯!”
说罢,王县令瞅了长孙无忌一眼,发现后者一脸平静,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道:
“念在房遗爱等三人认错态度较好,在我衙门的辅助下,能够自动投案,仗刑就免了,罚你们给秦牧道歉,并写下悔过书!”
判罚一出,全场一片寂静。
就这?
围观的百姓习惯性的叹气摇头,果然是官官相护。
神特么的在衙门的辅助下,自动投案?
这样都行?!
王县令心里也苦啊。
一个个不是宰相之子,就是国公之后,他哪里敢怎么真正的判罚?
另外一个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竟让赵国公当众掌抠自己的宝贝儿子,他哪里敢得罪?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呐!
李君羡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来之前陛下交代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此正好。
判罚出来后,长孙冲,房遗爱,还有柴令武三人不由得嘴巴一歪,狠狠的看向秦牧,一副跟你没完的样子。
李贞英和小贵他们受不了,明明是他们三人先挑事的,现在却啥事没有,还让公子赔了三百贯钱,刚想要冲出来大骂狗官,却突然被一声暴喝打断了。
“不行!”
长孙无忌突然开口了:“你看他们三个混账,嘴角都咧上天了,还一副恐吓人的样子,何来认错态度好一说?”
“既然事情清楚,证据确凿,那就按照贞观律,杖责二十,现在就执行吧!”
长孙冲,房遗爱,还有柴令武三人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像见鬼一样看着长孙无忌。
特么的赵国公今天吃错药了?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叫好,这让长孙无忌暗暗瞟了李君羡一眼。
如此一来,陛下总该满意了吧?!
房遗爱和柴令武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服的喊道:“国公大人,你这是想干什么?县令已经判了,你为何要改判?我不服!”
长孙冲委屈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吼道:“你不是我爹!我被人打成这样了,你还要打我?我看那个狗杂种才是你儿子吧!”
“闭嘴!”
长孙无忌冷哼了一声:“平日里娇纵惯了,不给你们点教训就以为这天下是你们的了,王县令,你还在等什么?!”
长孙无忌说完,瞪了一眼冷汗连连的王县令。
王县令咽了一口口水,这才颤颤巍巍的一拍惊堂木,改口道:
“赵国公所言有理有据,是本官断案鲁莽了,那就依赵国公所说,执行!”
说罢,王县令忍不住用官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可是你要打的,可别怪我……
“不要,不要啊……”
“谁敢?谁敢动我?我要见我爹,我爹是房玄龄,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爹,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孩儿,孩儿不甘心啊……”
不顾三人的哭嚎,几名差役架着他们,拖了出去。
秦牧全场几乎不作声,除了收买了几个围观的群众外,啥也没做,就是他自己也有些意外。
长孙无忌,大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
与李世民是布衣之交,对大唐皇室忠心耿耿,尽智尽力,颇有功勋。
是玄武门之变主要参与者和策划者。
今日一见,果然正义感十足,活该人家妹妹能嫁给皇帝,活该人家能成为二十四功臣之首。
感受到秦牧的目光,长孙无忌也走向了这个容貌气质出众,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和善的说道:
“小郎君,你就是秦牧?”
秦牧一拱手:“正是在下,见过国公大人。”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果然一表人才,英雄出少年啊!”
秦牧也是笑道:“听闻赵国公刚正不阿,一身正气,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两人相视一笑,谈笑风生。
只是听着衙门外的惨叫声,长孙无忌的眼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
秦牧见状,问道:“令公子没事吧?”
长孙无忌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个逆子骄纵惯了,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好事!”
秦牧忍不住露出佩服的神色:“国公大人帮理不帮亲,我秦某人佩服!”
长孙无忌嘴角扯了扯:“秦公子要是没什么事,老夫先行一步了。”
说罢,便走向衙门的刑场,等自己的儿子行刑完,好带回去。
这个时候,谯国公柴绍也急冲冲的赶来,来到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在门外被打得惨叫连连的宝贝儿子。
二话不说,柴绍就冲进衙门,想要兴师问罪。
但却被迎面走来的长孙无忌拦住了。
柴绍脸色一沉,问道:
“辅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县令怎敢如此大胆,竟杖责武儿他们?”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是我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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