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归恨,手头的事情还得做,这一做起事情来忙的马小艳便没有空去想顾雯的事情,
做到了中午,听到同事那边说子吃饭,马小艳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活,伸了个懒腰去到了夏雁秋办公室的门口。
咚咚!
“雁秋姐,中午还是老样子?”马小艳问道。
夏雁秋抬起头来,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都这个点了啊,那还是老样子吧”。
“好嘞!”马小艳说了一句之后便迈着轻快的小步子沿着楼梯往下走。
马总好!
一路上不断有人问候着马小艳。
这时候的马小艳恢复成了小领导的样子,不住的笑着回应着大家,只是这笑容中多了三分距离。
员工们是往上走,到公司的食堂就餐,马小艳是往下走,出去买午饭。
至于为什么不在公司的食堂吃,原因很简单,她们觉得公司食堂的饭菜太油腻了,而且女人嘛不是在减肥就是决定要减肥,反正吃多一点东西对于她们来说都可能是罪过。
远不是大家猜测的公司食堂不干净什么的。
公司的食堂不光是干净,而且菜品也是相当好,现在外面的工厂一般都是白菜烧豆腐,要不就是青菜豆腐皮这些,这边的食堂一荤两素,荤菜绝对不是那种小的跟鹌鹑腿一样的鸡腿,正儿八经的大鸡腿。
不光是鸡腿,红烧肉之类的也有。
夏雁秋要求食堂每天荤菜最少得有十个,素菜也得有十个,可供员工选择,而且无论是择菜还是洗菜都有相应的规范,不光是夏雁秋,员工也可以在休息的时候进入食堂监督。
一开始来的两拨,食堂都没有能干下一下月时间,最后还是夏雁秋直接找了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汽车站看门的老秦师傅,然后让他承包了食堂,最后这才顺顺利利的搞了下来。
前两拨承包食堂不是不赚钱,而是赚的钱和一些人想像中差的太大,秦师傅这边是赚点辛苦钱,以前那两个承包的是抱着敲骨吸髓来的。
那夏雁秋哪里能乐意。
这位老秦师傅也是个实在人,他不贪心,不会去想着把超市给员工的一半菜金钱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每个月赚个世面上的三五倍工资的他就满足了,更何况他还算是超市的人。现在更是以夏总的嫡系自居。
不说这个了,继续说马小艳下了楼,直接奔着物资公司的宿舍而来。
早上的两个小摊子依旧在,这时候的人反而比早上的时候更多了。很多附近开店的人都到这里吃一碗便宜的馄饨裹腹。
“小马总!”
摊主认识马小艳的,自然和她打起了招呼。
马小艳说道:“老样子,带走!”
“好嘞,你等等现在有点忙”摊主说道。
马小艳道:“没事,你忙你的”。
无聊的马小艳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上的鞋,然后又无聊的看了一下四周,这一么一看被她发现了一个目标,不是别人正是顾雯。
只见顾雯正坐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墙根上卷着身体,旁边摆着一个大茶缸子。
看到顾雯,马小艳便走了过去。
“顾雯!”
马小艳站到了顾雯的身后喊了一声。
顾雯听到了马小艳的声音,身体微微一哆嗦便站了起来,一边把手中的东西往后藏一边望着马小艳。
“马总!”
别人叫一声马总,马小艳觉得通体舒畅,但是顾雯这一声马总叫的,顿时让她觉得像是身上长了虱子似的,全身痒的难受。
马小艳低头一看,发现缸子里装着是午餐,不过一点也没有动,里面是一块巴掌大的大肉,足足有一个指节厚实,两个素菜是韭菜鸡蛋和炒山药,满满的一缸子,别说是个女人了,正常壮年的男人都能吃的饱饱的,可见超市食堂的伙食是真的很不错。
“你藏的什么?”
马小艳以为顾雯肯定多了一个肉菜,于是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拽顾雯的胳膊。
顾雯也没有反抗什么的,很容易就把胳膊让马小艳扭了过来。
等着胳膊扭了过来,马小艳愣住了,因为顾雯的手中是小半个馒头,这小半个馒头还不是现蒸的,一看就知道是硬的,不光硬,而且上面的颜色都有点变了,原来的馒头就不是什么白面馒头,这一有点变质就更不能看了。
马小艳愣了一下,心中不由发酸了起来,以前的种种不好顿时化成了烟消云散。
“我放过你了”马小艳说道。
顾雯听明白了,马小艳说的是放过而不是原谅,不过她也没有能够奢望,当时自己做的的确挺下作的,人家恨自己也正常。
其实如果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她也没有脸过来找上夏雁秋的。
但生活会让人放下所有的脸面与矜持,有丈夫要照应,孩子还要上学,孩子也懂事,成绩一直很好,每一次都是年级前三,她不能在学费上掉链子,不止是她,连瘫痪的丈夫现在也每天趴在小车子上,在路边摆个摊子给人修自行车。
如果倒退十年,她说不定就如别人一样,偷偷摸摸避着人进了旁边县城的大富豪或者市里的锦园这类场所了,但是现在的她,就算是想进去人家也不要啊,连在里面扫地,人家都不要她,更何况是去陪待了。
“谢谢!”顾雯说的很真诚。
马小艳道:“你为什么不吃?”
顾雯道:“不怕您笑话,我想带回去给我孩子和丈夫吃,好些年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马小艳扭过了头去,吸了两下鼻子之后,转过了脸:“你吃啰,我和雁秋姐都不在食堂吃的,以后每天我去把两份打包了,给你带回去”。
顾雯道:“您还是像以前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少废话!你在这等着我”马小艳说着带着小跑上了楼。
约五分钟后,马小艳拎着两分打包好的饭菜下来了,交到了顾雯的手中。
“你怎么还不吃,你看看你现在样子,一脸菜色”马小艳说道。
顾雯这边抱着缸子,拿着筷子咬了一口红烧肉,也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下来了,然后就这么把脸捂进了胳膊肘里哭了起来,没有哭出声,但是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是伤心到了极至。
马小艳并不能理解顾雯这边所承受的压力,甚至有几次顾雯站在河边上,望着静静流动的河水,非常想纵身一跃结束这个痛苦的世界。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因为她还是个母亲,她不能自私。她的孩子还有爱人都离不开她。
原本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被马小艳奚落的准备了。
夏雁秋的性子她知道,马小艳的性子她更了解,而自己当初做的事情她自然深知,但是没有想到夏雁秋绝口不提当时的事,而马小艳现在居然也不计前嫌伸手帮了一把自己。
在别人的眼中这是微不足道的两份饭,但是对于顾雯来说不一样,这就是她心理上的那一根稻草,让她知道这个世上终究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并不是所有人如同生活一样无视她。
马小艳见顾雯哭的伤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哭出来了,哭出来会好一些!”
说完。马小艳便拨腿离开了顾雯的身畔。
马小艳受不了这样的场合,而且她还怀孕了,医生说她的年纪不小了,一定要注意情绪。
回到了摊子旁边,摊主已经把两份馄饨打好了包。
马小艳边付了钱,拎着两份馄饨往回走。
到了夏雁秋办公室的时候,姐俩面对面坐好了,开始吃起了馄饨。
“咦!”
马小艳才吃了第一口,便不由发出了疑问声。
夏雁秋问道:“怎么啦?”
马小艳道:“这味道,满满的你们家桑柏的味道呀,不会姐夫又闹妖蛾子卖馄饨玩了吧?”
夏雁秋好悬没有把嘴里的馄饨给喷出去。
“在你在眼中他就这么不靠谱?”夏雁秋咽下了馄饨,然后抹了一把嘴反问道。
马小艳道:“不是不靠谱,而是这人游戏人间来的,干什么事情对他来说似乎都差不多,我一点不怀疑,有的时候他觉得好玩,会弄个碗在马路边上试试要饭的日子……”。
夏雁秋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马小艳又喝了一口汤,立刻断定道:“的确是桑柏手艺的味道,不过没有十成十,还差了一点那种自然的鲜香味,不过已经算是有了七成的本事了……”。
夏雁秋道:“你的嘴还真刁啊”。
“怎么啦?”马小艳抬头问道。
夏雁秋解释说道:“早上的时候他去吃馄饨,然后对着人家点评了一番,然后又好为人师的教人家怎么做馄饨,没有想到老板娘居然这么块就做了”。
“怪不得呢”马小艳吸溜着馄饨:“等会再去买一碗”。
“你不是不爱吃么?”夏雁秋有点奇怪。
马小艳道:“谁说我不爱吃的,我只是不好意思让他做,而且我要是让他做他估计最后轻蔑的瞟我一眼,都不一定搭理我……”。
见马小艳学自家爱人的模样,夏雁秋忍不住赞道:“你这学的还真撑握了精髓”。
“那可不是,桑柏这人喜欢拿眼白子翻人,你看就是这样子的”马小艳又学到。
这下夏雁秋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
啪啪的轻拍着办公桌道:“对,对,就是这样的,这表情最欠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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