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三面人马,呈现包饺子的状态将平壤内城团团围住。
清军盘踞的主要地点,分别是平壤内城的练光亭、风月楼和北城的牡丹台,他们依旧地势,持铳死守。
朱有能看着高耸的风月楼,刷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高声喝道:“众将听令!今日务必攻破平壤......”
“不急!”
茅元仪匆匆赶来,阻止了他的鲁莽行为。
根据茅元仪的判断,鞑子盘踞的这几个地方,都是平壤城内的制高点,明军若仰攻,不但难于攻下,还会损兵折将。
既然他们已经被包了饺子,就没必要死磕了,八旗一旦做困兽之斗,还得多打几天,更重要的是会死不少明军将士。
朱有能焦急道:“军帅,再不解决他们,可就没时间抢先拿下盛京了!”
茅元仪摆了摆手,不急不缓道:“慌什么,狗急了还跳墙呢!鞑子怎么说还有两万多人,要是绝死反击,仗只会越拖越久!”
“那该怎么办?”朱有能不解的问。
茅元仪朝传令兵招了招手道:“让炮营把新到的那些玩意,全都拉上来!”
朱有能好奇:“那玩意是什么?”
不一会儿,一箱箱炮弹被抬到了炮营的位置。
朱有能走近伸头望去,只见这里的炮弹和臼炮发射的老式开花弹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个大圆球。
他拽过一个炮兵,询问道:“这是玩意?”
炮兵行礼道:“回国姓爷,这是哭丧弹!是军器局的新式炮弹!”
“哭丧弹?这名字倒是是有点意思。”
朱有能微微点头,往后站了站,暗道这玩意威力肯定很大,一跑下去,举家升天,全村哭丧等上菜,得小心避着.......
不一会儿,炮营准备完毕,一切就绪。
随着茅元仪一声令下,短又粗的各个臼炮发出了震天的轰鸣声,黑不溜秋的大圆球划着标准的抛物线射入风月楼。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爆炸,只有炮弹撞击砖石的沉重声,因为距离的原因,明军这边几乎听不到。
朱有能郁闷了,哑弹了?炮营今天集体哑弹了?
他刚想询问炮营主将,只见对面景色宜人的风月楼如同着火了一般,冒起了大量的黑烟。
朱有能好奇道:“怎么光看冒烟不听想啊!”
周围的明军将官们同样好奇,表示没见过这种就像哑火的炮弹。
“你且仔细看!”茅元仪道。
朱有能握着望远镜远远看去,只见滚滚浓烟中,原本躲在建筑后面的八旗兵个个跟中毒一样。
他们手捂口鼻或眼睛,一个个姿态千奇百怪,乱糟糟的一团。
明军炮营打出的哭丧弹,也就是催泪弹,是利用名叫“马勃”的真菌粉末制成。
哥伦布发现美洲后,欧洲的殖民者蜂拥前往南美等地,奴役和残杀印第安人,印第安人就是利用这种形似南瓜的天然“催泪弹”攻击欧洲人。
“马勃”一般有足球那么大,重约十斤,这种植物在没有完全成熟时,内部尽是白色带粘性的肉质,可以当菜吃。
成熟后,包皮会破裂,一旦干燥了,只要用手指轻轻一弹,就会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烟,呛得人涕泪直流,喷嚏不停,弄得人狼狈不堪。
明军的哭丧弹里面,就是装了这种植物的孢子囊,一旦剧烈撞击碰破囊子时,里面的黑色的粉状孢子便四处喷散,发挥了催泪弹的作用。
大明的直隶、北直隶、大宁省等地,也有马勃分布,不过大多数当成中药使用,治疗喉炎、鼻出血等症状......
不得不说,八旗军很难受,本来他们准备好了火铳和弓箭,居高临下的反击,结果人家明军根本不来,还发射这么个玩意!
浓烟将风月楼掩盖了,八旗兵被呛得捂眼睛、抱脑袋,显得狼狈不堪。
身居高位的济尔哈朗同样好不到哪去,他只觉自己的脸上有种灼痛感,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比往年上坟祭拜亲爹舒尔哈齐时还伤心。
不仅如此,眼睛看东西也变困哪了,感觉自己置身于云层中难以找到出路。
渐渐的,济尔哈朗又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很不顺畅,最丢人的是,他的鼻涕不停的往下淌!
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大清的摄政王,此时却变成了几岁孩童般流鼻涕,这还得了?
济尔哈朗实在无法接受,却又无可奈何。
明军阵列外,朱有能透过望远镜隐隐看到了上面同胞的滑稽模样,他哈哈一笑道:“哭,都给老子哭!”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这炮弹叫哭丧弹了,简直比大型哭丧现在还得劲!
明军炮营没有停,隔段时间就放上一轮哭丧弹,慢慢的折磨这帮龟孙子。
大明的各军器局每有新武器问世,都会很快投入战场,以实战检验。
此次茅元仪没有使用毒烟弹,而是使用这种没有杀伤力的催泪弹,是因为毒烟弹的威力太大,又在城中实战,扩散开来很容易对周围的朝鲜百姓造成杀伤。
今日之后,这里的百姓将会是大明的百姓,茅元仪在人生最后一战中,实在没有必要给自己留下屠杀平民的恶名。
在这种情况下,朱有能也没闲着,他继续展开了让人感动的劝降活动,令人喊话济尔哈朗,放弃抵抗乖乖投降。
济尔哈朗没有理会他,继续咬牙坚持。
当晚天黑之时,济尔哈朗像是分手后哭了几天的痴情少女,双眼已经通红,眼泪也流干了。
其他的八旗兵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咒骂明军无耻。
济尔哈朗也想明白了,再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要是明天明军还是这样玩,那八旗就没得玩了。
败局早已注定,困守在这里只能等死,还得饱受折磨,济尔哈朗终于决定突围!
赌一把!
当天,济尔哈朗连夜组织人马从东门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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