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天阴。
朱由崧昨夜休息的很好,经过昨夜的事情,朱由崧对柳玉娘和柳迎香这两个名义上的侍妾,了解终于更深入一层,好像一层隔阂已经打破了。
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朱由崧自然对自己以后的生活自信满满,孤枕难眠的日子一定不会过得太久。
朱由崧抻了一个大懒腰,他昨夜做了个左拥右抱,大被同眠的荒唐梦。今日起来,非但没有神色萎靡,反而是神清气爽。
“给殿下请安!”
屋外响起女子清脆的声音,宛转如柳间黄鹂,清脆同醒骨撞风铃。朱由崧一听,就知道是柳玉娘和柳迎香,按照惯例早早地就来给他请安了。
柳玉娘和柳迎香正恭敬行礼,等着朱由崧答应。
往日她们请安以后,朱由崧往往都是隔着门应和一声,然后就急匆匆地打发她们走了。
可是这一次,却跟往日不同。
这时候朱由崧心结已经解开,再见到柳玉娘也没有了往日那种纠结不已的心态。
所以,今日柳家姑侄二人声音刚刚出口,梳洗停当的朱由崧已经亲自拉开了门。
门扉拉开,朱由崧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不远处的两道倩影,许是心境不同,今日再看美人,更觉得赏心悦目。
一个如同出水芙蓉,一个如同雪中腊梅,一个鬒发素额,一个修眉玉颊,一个丹唇皓齿,一个端鼻媚靥,一个明眸善睐,一个秀色可餐。
朱由崧看得是心怀大动,搓着手笑呵呵道:“早啊!”
“早啊,殿下!”一道粗狂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朱由崧闻言一怔,面上的喜色也是一僵,回头看了一眼满脸胡茬的孙长志,这厮早上好像没有洗脸,眼角还有一颗眼屎呢!
孙长志看朱由崧看他,还道朱由崧没有听清,又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早啊,殿下!”
朱由崧就像吞了苍蝇一般,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又对柳家姑侄二人笑着说道:“今日先不要急着走,跟我一起用早膳吧!”
明眸善睐的柳迎香抬起头来,一张俏脸上满是惊喜地看着朱由崧,而丹唇皓齿的柳玉娘也是满面的愕然。
她们来到王府中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跟朱由崧吃饭的机会,却是屈指可数。
基本都是朱由崧在府中设宴招待一些朝中大员的时候,她们身为侍妾,才会出席。
当然,不是让她们上桌,而是在这个时候,她们姑侄二人会被邀请出来演奏乐曲,以助酒兴。
正儿八经被朱由崧邀请同一桌吃饭,今天还是头一次!
其实这里面也有一些误会,朱由崧原本以为柳家姑侄二人不跟自己吃饭,是她们自己的意愿,这是在跟自己表明心迹。
这也是当初朱由崧会误会柳迎香的原因之一。
他不知道的是,在王府当中能跟他这个世子同一桌用饭,只能他这个世子特别吩咐之后,典膳所才能不给那些人预备饭食。
不然,这些人的伙食都是典膳所人另外准备送过去的。
能像胡天德,孙长志,杨雪宁和兰儿四个人一样的人,是朱由崧身边的特例。
因为他们都是朱由崧的身边人,朱由崧当初一时兴起让他们一起陪自己吃饭之后,慢慢地就形成了惯例。
可是柳迎香和柳玉娘不是朱由崧的身边人,她们虽然名为朱由崧侍妾,可她们没有机会像孙长志他们一样跟着朱由崧片刻不离身。
吃饭的时候,自然是看不到她们的。
但是经过昨夜的事情,朱由崧自然知道了这两个小姑娘心思,所以也不再等她们主动,而是自己主动邀请她们陪自己用饭。
今日桌上多了两个千娇百媚的姑娘,胡天德和孙长志二人自然还是没有机会上桌的。
他们夹了菜端着碗走到了一旁,而柳迎香和柳玉娘跟着朱由崧坐到了桌边。
兰儿收拾停当以后,也挨着朱由崧坐了下来。
她是高兴极了,往日如果杨姑娘不过来的话,府中只有她和朱由崧二人在一起吃饭。
虽然吃的东西很好,比原来王府中的饭食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可是却跟原来一堆小宫女儿一起围着桌子吃饭少了不少人气。
今天桌上多了两个人,兰儿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柳玉娘和柳迎香二人毕竟是第一次陪朱由崧吃饭,还是很注重礼仪的,食不言这种事情,遵守的很彻底。
细嚼慢咽,小口吃食在她们看来,这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反观兰儿是没有那么多忌讳的,她跟在朱由崧身边久了,又不像王府中有人管她,她现在的性子却是渐渐放开了。
等到给朱由崧夹了菜盛了粥,这小姑娘噗噜噗噜的自己吃了起来。
柳玉娘与柳迎香的食量很小,巴掌心那么小的碗也就吃了半碗粥就不再吃了。
朱由崧也不说什么,有些东西,就看以后谁能影响到谁吧。
今日还要去城外流民的聚居地,朱由崧也不好多说什么。
也不知怎的,方才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所以只是不时跟胡天德他们说着一些安排。
等到朱由崧用完早膳,跨上骏马要出发去城外流民聚居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他发现以前每次早早就来的杨雪宁,今日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问道:“今日怎么没见到杨姑娘?”
一旁的胡天德心中抽了一下,心中吐槽道:“您还记得杨姑娘啊!杨百户跟殿下您这两位侍妾可是有些不对付的。”心里吐槽归吐槽,这话却是不能说的,只好说道:“殿下,今日朝廷中大部分人员已经放假了,杨百户之前不是给您告假了吗?她不是说有些家事需要处理么?”
朱由崧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
朱由崧沉吟片刻,定下心来问道:“对了,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守在一旁的孙长志走过来问道:“世子,王府的药材准备好了,跟其他东西装了满满的一大车,现在出发吗?”
朱由崧闻言大手一挥:“出发!”
城外的流民聚居地就建在护城河水道两岸,绵延数里,远离官道。
这里的流民大部分都是天下各处逃荒的破产农民,地方官不管,他们就往京城走,一路走一路有人倒下,就这样剩下的人走到了京城,已经十不存一。
京城虽然也不管,可是好歹天子脚下,善人还是有一些的,有些良心未泯的富户也会搭起粥棚施粥。
这里面也有一些京城里面的破落户,因为种种原因,只得在此处栖身。其实这些人,才是这个地方的“原住民”。
此处的居民还有不少人的来路,可能让人大跌眼镜,那就是天南海北进京告御状的。最后御状没有告成,后来又因为盘缠用尽,人地两生,举目无亲,最后也流落到此。
此处的房屋没有青砖瓦房,大多都是木头搭成的茅草屋,而围墙大多都是草席围成的。夏天透雨,冬日灌风,居住环境极差。
人们不是不想将自己的房子弄成土墙,可是这里的人过的朝不保夕,不被饿死就不错了,哪有力气和心情去修葺房子?
而这里的人不交税不纳粮,官府更是懒得管,黄册上没有人,只当天下没有这个人。
此处的房屋没有统一规划,所以建的乱七八糟,横七竖八,见缝插针的情况更不在少数。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狭长的居民区中只有几个草棚子上面冒出了炊烟,应该是在做饭。
而剩下的大多数人都在饿着挺死,不过他们望着冒出炊烟的房子,却没有什么羡慕。这些人家能有饭吃,说不得就是卖儿鬻女换来的粮食。
就在这狭长的聚居地,一个布衣钗裙,不施粉黛,包着花头巾的姑娘从一处低矮的房屋走了出来。
后面跟着一个蓬头垢面的消瘦妇人,对这个姑娘千恩万谢道:“多谢悠悠姑娘,多谢悠悠姑娘!如果没有你们师徒,我家草儿怕是挺不过这一回了。”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盖着一条肮脏棉被的孩子,正沉沉睡着。
王悠悠拢了拢头发,说道:“大姐说的哪里话,草儿跟我一见如故。草儿烧已经退了,只要好好休养,总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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