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大祸滔天

吕长欢收回无垢剑镯,朝着空气呸了一声!

没办法,劫持吕南姝的三个人,没一个完整的尸身,骨头渣和血肉已经完全化作一团腥雾……

正当吕蛮子伸手去拽迷迷糊糊的妹子时,心口突然一阵猛烈的抖动,哇的一口,喷出一股鲜红。

方才那两个家仆,好歹也是水母初境的高手,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挫骨扬灰。

可想而知,那一剑的威力何其之大!

但同时爆发出的白泽武魂,也反噬着吕蛮子的身体。

究其原因,还是他的气海不足以驾驭白泽魂,诚如大司寇所言,强行催动自己驾驭不了的力量,必遭反噬。

此刻没要了吕长欢的命,也是因为他没有用尽全力。

不然,方圆数百步的人群和屋舍,早就化为灰烬了。

三个贼人固然可恶,可没必要伤及无辜,当时的吕蛮子虽然怒火中烧,毕竟没有失去理智。

而这么做的后果,也幸运的保住他一条命。

体内真气乱窜的吕蛮子,不仅头痛欲裂血液翻腾,丹田的宝莲花像是快要爆炸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他一手拉着南姝妹子,另一只手护住丹田,试图调动气海稳住宝莲花,结果收效甚微,反而越发的难受。

月屑神珠有压制妖毒的功用,可没有控制白泽魂的效力……

无计可施的吕蛮子索性当街盘坐,脑海中回忆着观想图。

这么做,是因为他参悟出的中脉运行原理,让气海和脉息骤停,固本培元的假死之法。

就在吕蛮子陷入假死状态不到刻钟的时间,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卫戍,以及应天府的捕快已经将二人团团围住。

长安街当众杀人的案子,大明朝还是头一次出现。

上百盔甲鲜明的卫所军卒负责警戒四周,数十名皂衣捕快纷纷抽出佩刀,死死盯着盘坐在地上的杀人凶手,竟然没有一个官差敢上前缉捕。

之前有人报案,说是一个灰衣男子当街杀人,一剑把两个汉子劈的尸骨无存……

巡街的捕快还以为是大白天说胡话,哪儿有这么杀人的,可到了现场一看,果不其然,地上全是碎肉碎骨,这他娘的也太残忍了。

能这么杀人的,也只有修行者。

因此,应天府的捕快们只是将凶手围住,即便灰衣男子一动不动的盘坐地上,仍旧没人敢动。

这种案子,只有北府司的绣衣卫出面才能摆平。

终于缓过劲儿的吕蛮子睁开双眼一瞧,也吓了一跳,暗思这下可闯了大祸……

可他没有丝毫的后悔,敢碰自己的妹妹,就算是皇帝老子,他也敢杀!

吕长欢脑子飞快转动,思考着脱困之策。

俄顷,他缓缓起身,感觉周身气血恢复了些许,从乾坤袋拿出绣衣金令,大声喝道:“北府司办案,斩杀前朝欲孽,尔等速速让开!”

应天府的捕快们自然认得金令,为首的捕头赶紧喝令手下收回兵刃,战战兢兢的抱拳施礼言道:“大人,敢问高姓大名?”

吕长欢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深知自己的身份根本无法瞒天过海,那三个杂碎哪儿是什么前朝欲孽,此举不过是缓兵之计。

于是凛然言道:“本官是北府司的四品金卫,吕长欢!”

捕头一听,顿时将腰身九十度弯下,恭敬的言道:“不知吕大人亲自出手办案,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这接下来,还请大人吩咐!”

凭绣衣令可调动三法司管辖之下的任何衙门,自然包括应天府。

这件案子涉及前朝欲孽,大明上下除了北府司,谁还有胆子敢过问。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把南姝安顿好,后面的麻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吕蛮子心里嘀咕了一句,也不客气,官位凛然地大声言道:“去德隆楼门口,将本官的白马送到吕府,你们带着人清理现场!”

说罢后,揽着妹子的细腰,蹭地跃上不远处的房顶,兔起鹘落间消失在了长安御街。

应天府的捕快们长舒一口气,开始清理现场。

当街杀人,也分杀什么人,倘若是前朝欲孽,就是在皇宫动手,朝廷也不会追究……

不大一会儿功夫,一队府兵浩浩荡荡地来到事发地点,为首的是一位束金冠穿蟒袍的贵人,一道疤痕贯穿了半张脸,凶意逼人。

应天府的捕头见着府兵胸口一个大大的“贺”字,当即认出了闯过警戒线的这伙人,是卫国公的府兵。

那位年过花甲的刀疤脸贵人,不用问,肯定是凌霄阁二十四功臣的卫国公,贺孟堂!

老国公瞧着满地模糊的血肉碎渣,双目闪过一丝寒光,嘴角抽搐不停,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死死盯着眼前的血腥。

“小的参见国公爷,不知您老为何而来?”捕头谄媚一笑,瞧着卫国公也不搭理他,如木雕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接着又解释道:“禀告贺国公,北府司刚杀了三个前朝欲孽,这不,吕金卫刚走,您就来了!”

捕头话音刚落,忽然面前闪过一道人影,啪的一声,顿时眼冒金星,踉跄着险些栽倒。

“你眼瞎了,什么前朝欲孽,那是我家小国公!”出手的一名家将厉声喝道。

“小国公?贺府五公子?”

捕头揉着火辣辣的脸颊,面带疑惑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国公府的贺家五公子可谓名满京城,不是因为他满腹经纶,亦或是武功盖世!

而是他的采花之名,可谓家喻户晓。

国公爷共有六子,其中四个亲儿子都随父征战沙场,为国捐躯。

庶出的六子,也就是死在寒林的那位贺银卫,尸骨未寒才一个多月,只剩下了唯一的五儿子。

而且还是承袭爵位的嫡子。

其人不学无术荒淫至极,家里养了十几个小妾还不满足,整日留恋烟花之地,胡作非为。

玩儿腻了青楼,他又将手伸向良家美妇,但凡看上眼的,不惜巧言令色诱拐入府,事后挥金如土封堵口舌。

若是遇见不从的,直接掳到国公府夺人清白,甚至有被折磨致死的良人。

应天府每年光是这些案子,少则三五起,多则十几桩。

可奈何卫国公势大,应天府没有真凭实据哪敢抓人。

即便有了证据,只要当庭对质,原告无不是一改口供,承认是自己勾引小国公。

原因很简单,但凡到了公堂,这位小国公身边总跟着一个扮做家仆的术士,手掐法诀,移魂邪术能让原告当堂胡言乱语。

因此,这位臭名昭著的采花贼有恃无恐,胆子越来越大,当街就敢用**术掳走良家。

卫国公贺孟堂也是睁一眼闭一眼,谁让贺府就剩这么一根独苗。

给国公府报信的,是围观人群中的一个与小国公交好的浪荡子弟,还没来得及上前打招呼,就瞧见小国公的双手被斩断,一路连滚带爬的去报信。

刚死了小六子,如今唯一的亲儿子也被人挫骨扬灰,悲痛欲绝的贺孟堂连哭都哭不出来,足足在原地呆立了一炷香的时间。

瘆人的刀疤脸抽搐不停,想着殓起尸首痛苦一番,可满地的稀碎骨肉,哪儿还分得清谁是谁。

随即一把将捕头的领子拽住,恶狠狠地质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吕金卫……”

“吕……长欢!”捕快被吓得半死,颤巍巍吐出三个字。

…………

通济街,吕府。

吕长欢抱着梦游一般的南姝妹子,来到小白的房间,

“快,快瞧瞧她!”

圣狐小白瞅着满身血污的承安少爷,神色紧张,面带杀意,不由地美眸圆睁。

心思这早间兄妹二人高高兴兴地出了趟门,回来后怎么这幅样子。

她也不多问,将吕南姝放到床上,仔细一瞧,也是纳闷的很。

呼吸倒是顺畅,只是双目无神,面容呆滞,任由旁人摆弄,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青丘一族道法高深,尤其擅长惑人之术,这等**邪术,自然难不倒八尾圣狐。

只见小白的瞳眸泛起一道幽邃的绿光,扫过南姝呆滞的双眼时,瞬时便解开了**邪术。

回身言道:“没事了,让她睡一觉便好!到底发生了什么?”

吕长欢瞧着紧闭双眸昏睡过去的妹子,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小白宽慰言道:“老公,既然事已至此,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没有,北府司说谁是前朝余孽,谁就是,杀几个人而已,多大点儿事……”吕蛮子说得轻描淡写,实则心里也有些隐隐担忧。

正当二人在屋里照顾昏睡的南姝妹子时,院外想起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吕长欢嘱咐小白留下照看好妹妹,自己又回屋换上官服去开门。

敲门的人正是马化龙三人,见着吕金卫一脸淡然的样子,赶紧拉着他来至院中,顺手将大门紧锁。

“出大事了,卫国公和贾万山带着人马,要来缉拿您……”马琼急吼吼地言道。

马化龙还算沉稳,但也是惶惶焦虑,补充说道:“方才贺国公带着人来到北府司,说是你杀了他儿子,还污蔑说是前朝欲孽,贾大人问清了缘由,火冒三丈,带着三大金卫要来吕府拿人,你快想办法逃吧……”

卫国公贺孟堂并没有像当日那样,直接带人冲击吕府,而是先去了北府司……

原因很简单,今日的吕长欢可不是当初那个小铁卫,不仅贵为正四品金卫,背后还有国师撑腰。

贺孟堂再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也不会蠢到直接闯进吕府拿人。

当街杀人是不假,可这小子居然污蔑自己儿子是前朝欲孽,这可就另外一说了!

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不到三十岁的小国公怎么可能和大虞扯上关系,可万一吕长欢改口说成是反贼同党,那也麻烦……

如若是当初那个小铁卫说话,自然没人信,可他如今是连升十二级的正四品金卫,说话的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小五子什么德性,自己又不是不清楚,御史清流参国公府的折子,数都数不清……

要不是太后念及贺家为国捐躯的四个儿子,估计早就拿国公府开刀了!

搬来贾万山才能名正言顺,毕竟吕蛮子是北府司的人,而且小五子到底是不是反贼同党,一审便知。

长安大街那么多双眼睛和证人,姓吕的焉能逃脱无端杀人的罪名。

届时判他个污蔑功臣之后,滥用职权当街杀人,别说是国师,太后也保不住她……

马化龙不说则以,道出被杀的是卫国公第五子后,吕长欢脑袋嗡地一声,心知这下可真的闯了大祸!

他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若是普通的登徒浪子,哪怕是一般的官二代富二代,安一个反贼的罪名,此时或许可不了了之。

可如今杀的是小国公,那是有爵位的,按大明律,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反贼的帽子安在人家头上,片刻工夫就能查明,自己倒时可就真的凉凉了……

逃……对!逃往青丘,和小白呆在人间仙境一辈子,也不亏……吕长欢脑子飞速转动,计划着逃亡计划。

可想来想去,终究放弃了逃亡的想法。

到手的荣华富贵倒没什么,可家里人怎么办?就算带着阿娘、南姝妹子和小老弟,可还有返京路上的阿爹吕腾川……

自己犯下的罪名可不轻,连累的岂止是家里人,眼前这三个兄弟,还有被寄予厚望的挽夜司……

吕长欢此刻脑子像一团浆糊,根本理不出头绪,要顾及的太多,岂是一走了之那么简单。

就在此时,吕府的院墙突然出现一排火铳,黑黝黝的枪口对着自己和马华龙三人。

这下凉凉喽!想跑都没机会……吕蛮子哀叹一声,眼瞧着破门而入的宋金卫,以及身后的大队人马。

马华龙三人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贾万山行动如此迅速,几乎是和他们前后脚赶到。

一直琢磨如何对付吕长欢的贾指挥使,岂能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况且国公府还是自己的亲家。

不仅调遣了三大金卫,连五城兵马司的火铳队也一并调来,就是怕吕长欢逃跑。

听到院落的动静,吕家上下莫不是战战兢兢地躲在暗处,张望着似曾相识的一幕。

刘氏晃晃悠悠地站在大水缸旁边,惊恐地盯着养子的背影,嘴唇哆嗦的想要开口询问,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刚享受了几天富贵日子,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让吕府顷刻面临着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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