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呵呵笑道:“张侯爷,也莫说这些了。到此时此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速速束手就擒么?”
“束手就擒?就凭你们这点人?就凭你?哈哈哈。”张延龄大笑道。
沈良也是扬天大笑,忽然厉声喝道:“张隐,还不动手么?还等什么?”
话音刚落,侧首黑暗之中,十几条黑影从草丛之中纵身而起。呼喝之中,其中一条黑影矫健如鹰隼一般飞扑而至。谁也没想到只在数丈之外的草丛之中居然还埋伏着敌人,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再加上陈式一等人正拦在张延龄身前位置防止正面的敌人发难,对侧后方疏于保护,眨眼间,那条黑影已经来到了张延龄的身旁。
张延龄的反应也算是快的,手中握着的长刀挥出,意图逼退对手。但听刺耳的声音响起,沧浪一声,长刀飞上夜空,掉落草丛之中。于此同时,一柄冷森森的兵刃已经搭在了张延龄的脖子上。
“都不许乱动,谁要敢乱动,我便宰了他。”那黑影森然喝道。
正欲上前救人的陈式一投鼠忌器,立刻停住身形。身旁众锦衣卫亲卫也都纷纷停步不敢靠上前来。与此同时,十几名草丛中冲出来的敌人也都已经形成了包围圈。这些人手持劲弩对准了陈式一等人。陈式一等人稍有行动怕便是要被劲箭射杀,更不敢擅自行动。
“张隐,你好大的胆子,这是镇抚大人,你竟敢对镇抚大人无礼,不想活了么?”陈式一厉声喝道。
张隐将长刀横在张延龄的颈侧,冷声笑道:“对不住了,镇抚大人。张某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为之。”
张延龄沉声道:“张千户,千万莫要冲动,咱们有话好说。沈良给你多少银子,我出双倍。”
张隐沉声道:“这不是银子的事,镇抚大人,对不住了。”
沈良哈哈大笑,挑起大指道:“张千户好身手,好计谋。叫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从旁边草丛偷偷摸上来,果然一击得手。佩服佩服。”
张隐沉声道:“沈千户,我已然制住了张延龄,你该兑现诺言了。我的东西呢?”
沈良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纸对着张隐摇了摇笑道:“哈哈哈,放心,东西我带来了。”
张隐道:“拿来。”
沈良呵呵笑道:“急什么,你先将张延龄的手砍一支下来。”
张隐皱眉道:“为何?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只要我制住他,交给你,便算是成了。”
沈良笑道:“张千户,莫要天真。我怎知道你不是张延龄的人?一起合伙来骗我?据我所知,你和陈式一私底下可是有交情的。万一你们是串通好了骗我,我岂不是栽了。你砍了张延龄的手,我便信你。”
沈良此言一出,张延龄陈式一等人的表情都微微一变。好在光线晦暗,倒也看不出来。
张隐也是愣了愣,然后怒骂道:“沈良,你太卑鄙了。你不过是想要我动手伤了张延龄,这样这件事我便脱不了干系了。卑鄙之人,你便是不想我置身事外。”
沈良哈哈笑道:“张千户,算你聪明。说实话,我怎知你这件事后会不会反咬我一口。所以,你必须让我见血,我才会相信你之后不会对我不利。你也莫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留下后患。”
张隐皱眉沉吟不语。陈式一大声叫道:“张千户,你可千万莫要听信沈良之言,你要是伤了张侯爷,便再也脱不了干系了。劝你想清楚,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张千户,千万不能冲动。”
张隐叹息一声,沉声道:“陈百户,张侯爷,你们不要怪我。都怪我早年间行事不谨慎,被人抓住了把柄。我若是不帮沈良的话,我的全家老少都会被我连累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中人受我牵连,所以我不得不做这件事。张侯爷,对不住了,我也是为了保全自己和我家人的性命,只能对你下手了。”
张延龄哑声叫道:“张千户,你莫信他鬼话。沈良狡诈之极,他手里拿着的那个要挟你的东西定是假的。他怎肯给拿真的给你。他不过是诓骗你罢了。”
张隐看向沈良。沈良呵呵笑道:“哎呀,张侯爷,你可真是太聪明了,这你也能算得到?”
沈良伸手将手中的那张纸撕成碎片丢在地上,笑道:“你说对了,这确实是假的。张千户,你也莫生气,我怎知你见到真的口供之后会不会选择帮他来杀我。所以我不能拿真的出来。但我真的带来的,你若按照我说的做,我自会拿出来给你。东西不在我身上,但我可以很快拿到手。”
张隐骂道:“你这狗贼,忒也奸猾。你不就是不信我么?那好,我便让你相信。”
张隐说罢,左臂将张延龄的脖颈往旁边一带,右手长刀顺着张延龄的脖子用力一拉。便听着张延龄惨叫一声,一股鲜血喷溅而出,在火把和灯笼的光线下甚是醒目。张隐将手一松,张延龄捂着喉咙嗝嗝有声,手指间鲜血奔涌而出,整个人噗通倒地,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
“啊!”周围所有人都发出惊骇之声。
陈式一纵身抢上,扑向倒在地上的张延龄,悲声大叫起来。
“侯爷,侯爷。”
沈良也吓了一跳,叫道:“你怎么杀了他?我没叫你杀了他啊。”
张隐冷声道:“你不是不信我么?怕我和他勾结。怕我事后脱身不认么?我杀了他,这下你总信了我了吧。休得废话,我的口供呢?拿来。”
沈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张隐厉声喝道:“怎么?莫非你要反悔?也好,反正我已经杀了张镇抚,也是死罪了。索性连你也一起宰了,大伙儿一起死了便是。”
张隐说罢,提着刀向沈良走去。沈良忙摆手道:“莫冲动,给你便是。哎,张千户,你怎么就杀了他,留着他的命还有大用呢。罢了,杀了便杀了吧,反正这厮也该死。但他手下这帮人都要收拾了才成。否则消息传出去,咱们统统脱不了干系。”
张隐伸手喝道:“你先将东西给我,再谈其他。”
沈良骂了一声,转身吩咐身旁人道:“东西拿来。”
那人快步退后,很快回来,手中拿着一只木盒过来交给沈良。沈良将木盒交到张隐手里。张隐打开木盒,里边放着的正是自己亲笔画押的口供。旁边还有一张纸条和一锭银子。上面写着:“杀我者张隐,报官者得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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