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朝臣刚退出乾清宫没多久,王瑾便急匆匆的入宫觐见了。
朱祁镇正在乾清宫前的广场练着剑,一众太监宫女在周围躬立待侍,一旁的王瑾则略显激动的对正在练剑的朱祁镇恭声禀道:“皇爷,我们已经在扬州发现他们的踪迹了,奴婢特来请示皇爷,应当如何处置,还请皇爷示下!”
朱祁镇手中动作微微一顿,接着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同时淡淡的开口道:“南京各部院及皇亲勋贵可有人牵涉进去?南直隶各州府地方官员可有同谋者?”
王瑾一怔,急忙道:“奴婢已经下令南京和扬州分部抓紧严查,想来不日就有回报了!”
朱祁镇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手中的利剑递给侍立在侧的王彦,同时抬手向躬立在原地的王瑾招了招,示意让他过来,一边接过紫芙递过来的丝帕,擦拭着额头和脸颊上的汗水。
“皇爷!”
待得王瑾小心翼翼的走到朱祁镇面前后,朱祁镇也擦完了额头和脸上的汗水,紧盯着王瑾,沉声问道:“此事你就交给南京分部就行了?”
王瑾见事不对,当即躬身道:“奴婢知错,这就回去安排,连夜赶往扬州探查!”
朱祁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还对王瑾叮嘱道:“记住,若不查出幕后主使,不管抓了多少人都没用!”
“奴婢遵旨!”王瑾向朱祁镇跪地叩首:“奴婢告退!”
说罢,便见王瑾缓缓退后。
朱祁镇看着王瑾,淡淡道:“到了扬州,可以先去找找林姑娘!”
正在后退的王瑾脚下步伐一顿,脸上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连忙躬身行礼:“奴婢谨记陛下训示!”
出了皇宫后,王瑾立刻召集国安司总部的人手,开始秘密前往扬州。
十日后,王瑾带着麾下精锐进入了扬州城。
作为运河的必经之地,从南京北上的主要通道,扬州城从不缺少达官贵人的光临!
同时,随着朝廷对盐业的开放,使得扬州盐商联合徽商,在短短数年的时间内,就呈现井喷式的快速发展,经济实力快速发展,也让扬州城越发的热闹起来。
然而,这样一来,就把一直借助地利垄断两淮和江浙地区盐场的陕商和晋商挤了出去,使得陕商和晋商只能将精力转移到粮食和煤矿上。
可取消盐引制度是朝廷的诏令,没有人敢反抗。
之所以这样干,一来,是因为新的盐田盛产食盐,如果再以以前输边换盐的话,定然会出现产大于销的情况;
其次,输边换盐的政策已经执行了多年,致使各种欺上瞒下、以次充好的恶劣事件层出不穷;
第三就是,只有那么几家盐商,各有各的势力和地盘,使得全国盐价居高不下,百姓买盐难、吃盐难,这是朱祁镇最不愿意看到的。
还有第四,那就是各地私盐屡禁不绝,各方为此那是八仙过海各有手段,最终只有朝廷和百姓是最大的输家!
于是,朱祁镇干脆放宽盐政,从以往产、运、销转为只抓产源,将运和销统统交给民间市场,以此达到造福于民、减低朝廷损失的目的!
而扬州盐商,则因为距离两淮和江浙较近,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徽商的支持下开始和霸占了盐市数十年的陕商和晋商争夺盐市这块大饼。
虽然陕商和晋商刚开始并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可他们的资金大部分都拿去购买粮食去了,如今朝廷突然改革盐制,他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资金来和有徽商支持的扬州盐商争夺南方市场。
正统五年以前,陕商和晋商还能保住北方的市场,再加上粮食和煤矿的加持,倒能和扬州盐商打得有来有回,热闹不已。
可随着正统四年普及了土豆、番薯和玉米这些耐旱、高产的作物后,粮价是一跌再跌,已经无法再弥补陕商在食盐上的巨大损失了!
因此,陕商和晋商便开始另辟蹊径,开始拉拢朝廷和地方上的官员。
有了朝廷和地方官员明里暗里的支持,陕商和晋商自然立于不败之地。
仁义楼,是扬州城去年刚修建好的全城最大、最豪华的花楼。
这里面有各色美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最关键的是,人家并没有触犯律法,所有女子都是从其他青楼妓馆高金挖来的。
王瑾刚来的第一天,便从扬州国安司指挥使口中了解到了扬州的现状。
听然扬州国安司指挥使丁信的话后,王瑾一脸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也就是说,现在扬州城内不仅仅只有扬州本地的商人,还有徽商、陕商、晋商?”
“正是!”一旁的丁信下意识的颔首道。
王瑾嘴角一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笑道:“还真是热闹啊!”
“是是!”丁信赶忙附和道。
随即,便见王瑾脸色一凝,猛地转头看向丁信,压着沙哑而尖锐的声音问道:“你就没查查他们和京城有什么关系吗?”
丁信闻言,猛然一惊,条件反射似的转头看向王瑾,一接触到王瑾那仿似能够刺透人心的目光时,又心虚的低下了头,可随即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来不及了,王瑾正冷冷的盯着他。
丁信当即跪地叩首求饶道:“公公,求公公饶了卑职一命吧!求公公大发慈悲,卑职上有老下有小,都指着卑职活命啊!”
一边用力的将头磕在地上,一边不住的泣诉求饶。
王瑾冷冷的看着磕头如捣蒜的丁信,冷冷道:“国安司如何处置叛徒的,我想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闻言,丁信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满脸呆滞的抬头看向王瑾,目光中充满了绝望。
国安司对叛徒绝对是零容忍,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全体国安司追杀,就算是直系家人也不会幸免!
可以这么说,天下虽大,绝无叛徒的藏身之地!
不过,丁信这样的情况顶多算得上是失职加渎职,‘叛徒’不过是王瑾说出来吓唬他的,只是正处于极度惊恐之下的丁信并没有发现罢了。
只见王瑾淡淡的看着满脸呆滞的丁信,道:“如果你将一切如实告知咱家,等案子查清后,咱家会将一切如实上奏,想来陛下会念在你戴罪立功的份儿上,对你从轻发落!”
跪在地上的丁信闻言,当即如蒙大赦,对王瑾连连叩首感谢。
随后,丁信便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向王瑾托盘而出。
从丁信的叙述中,一个历时一年多组建起来的神秘势力,开始展现在王瑾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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