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萧授的奏折递到了朱祁镇的手中。
当朱祁镇看到奏折的那一刻,他也蒙圈了,但同时,他对此也重视了起来。
朱祁镇立刻将奏折交给一旁伺候的张达,道:“将这份奏折转交给岷王!”
“奴婢遵旨!”张达虽然不知道朱祁镇为何会突然将前方急报给岷王,但他心里很清楚,朱祁镇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干的!
岷王朱楩一直在文渊阁,和襄王朱瞻墡一起代表皇室监督修律的事情。
这是,张达突然来到文渊阁,找到朱楩,将奏折恭敬的递给了朱楩,在朱楩和朱瞻墡乃至殿中众人满脸疑惑的表情和目光的注视下,对朱楩开口道:“王爷,这是陛下让奴婢转交给您的!”
朱楩一惊,急忙恭敬的起身接过张达递过来的奏折。
然而,当朱楩看到奏折内的内容时,脸上的疑惑就变成了愤怒,最后更是怒目圆睁、满脸涨红的将奏折合上,不住的出声怒斥道:“这个逆子!这个逆子!”
“叔祖,怎么了?”一旁的朱瞻墡上前一边安抚这朱楩,一边忍不住出声问询道。
朱楩听到朱瞻墡的声音,仿似整个身体的力气被瞬间抽空了一般,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朱瞻墡,然后才颤抖着将手中的奏折递到了朱瞻墡面前:“你也是皇室亲王,看看吧!”
朱瞻墡闻言,脸色也登时凝重了起来。
虽然朱瞻墡不知道这奏折里面说了什么,但从朱楩这位叔祖如此大的反应来看,恐怕事情小不了。
朱瞻墡接过奏折,然后翻开阅读起来。
随着阅读,朱瞻墡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阴沉,最后转头看向朱楩,不敢置信的道:“西南的事是四叔引起来的?”
“我了解萧授,他不会乱说的!”朱楩脸色阴沉的叹了口气:“我怎么会生出这么大逆不道的子嗣!”
朱瞻墡立即劝道:“叔祖,您也别太过着急,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我看,还是调查清楚后再做决定吧!”
“那陛下那儿……”对于朱瞻墡的话,朱楩很心动,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岂有不担心的?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怕一旦坐实了朱徽煠阴谋叛乱的话,他这一系难免不会受到朱徽煠(ye)的牵连!
朱瞻墡一眼就看出了朱楩的担心,不由得对他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折子,道:“陛下还是信任叔祖的,否则也不会特地将这件事告诉叔祖了!”
朱楩点了点头,然后一脸焦急的看向朱瞻墡,起身道:“走,你这就陪我去觐见陛下!”
说完,不等朱瞻墡反应过来,就一把抓住朱瞻墡的手腕离开了文渊阁,朝乾清宫赶去。
张达见此,急忙追了上去,虽然有心阻拦,但他知道,他根本就阻拦不住!
此时,乾清宫内,朱祁镇正端坐在正殿丹陛上的龙椅上,而杨士奇等一众文武大臣则正襟危坐在殿中,听完金英念诵的奏折内容后,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非常的凝重。
礼部尚书胡濙起身道:“陛下,广通王谋反可有真凭实据?”
殿中的一众文武大臣也都纷纷出声询问,毕竟这事儿一个搞不好,容易造成不良后果。
皇帝必须是一个爱护臣民的形象,这和感情无关,只因为他是皇帝,就必须爱民如子,若是连自己的族人都欲先杀之而后快的话,那必然会给天下臣民一个残暴嗜杀、无情冷血的印象!
这也是为什么宣宗皇帝朱瞻基在平定了汉王朱高煦的叛乱之后,只是将朱高煦贬为庶人囚禁起来,而没有选择立刻一刀下去永绝后患的原因!
后来甚至还一度让朱高煦再次领兵,直到最后的那一拌,才断送了朱高煦的性命!
就是如此的隐忍,事后依然有好事者认为是朱瞻基在铲除异己,连自己的亲叔叔都容不下,导致朱祁镇驾崩后都有这方面的谣言流传!
孝道,是华夏民族的根本,正所谓百善孝为先是也!
朝廷每年都会对那些大孝之人给与赏赐,以褒扬这样的举动,也是确定帝国稳固的基本盘!
朱祁镇看了一眼殿中的一众文武大臣,道:“朕已经下令国安司和国情司查察了!”
众大臣闻言,不由脸色微变。
东厂和锦衣卫的手段,哪怕是已经改组了一年多了,他们还是心有余悸!
朱祁镇见此,不等一众文武大臣开口提出异议,便率先发难道:“朝廷派驻广通王府的官员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一点异常吗?”
自太宗文皇帝朱老四的靖难壮举以来,深感各地藩王威胁的朱老四挟荣登九五之威势快刀削藩,并且还专门在各个王府派驻了朝廷的官员和内廷的宦官,他们除了负责处理王府的日常事务外,最重要的是监视这些皇族的动作。
一旦有皇族藩王有谋反的举动,第一时间上报给朝廷,然后朝廷才能从容决定应对之法!
可现在不但内廷没有收到一星半点的消息,就连朝廷的那些官员也都没有丝毫察觉。
朱祁镇从来不惮以最恶的想法猜测,他有理由相信,派驻的内廷宦官恐怕已经被朱徽煠收买了,可若说他还把派驻的全部朝廷官员收买了,说实话,朱祁镇心底是不能接受的!
尽管现在大明建国时日不足百年,可皇室繁衍子嗣的速度堪比高速。
就太祖朱元璋一个人,就孕育了二十多个儿子,除了少数几个绝嗣的,其余大部分都是有后人的,一个藩王的府邸就有很多郡王、然后又是更多的后代,特别是削藩以后,各地藩王整天没事儿干,还得警惕朝廷找事,所以只好将精力放在繁衍后代的大业上了!
几十年下来,再加上仁宗皇帝的,各地的皇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这时,一名宦官进入殿内,对朱祁镇禀道:“皇爷,岷王、襄王在殿外等待召见!”
殿内一众文武闻言,纷纷满脸异色的看向朱祁镇。
很显然,这是朱祁镇主动向朱楩透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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