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苏在刚刚亮起的床头灯光中望向床边的人,目光再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虽然环境很好,环境看起来比起酒店也没差多少,但周围的消毒水味和床上挂着的吊瓶都足以说明这里是病房,只是不知是哪家医院的VIP病房。
“时愿?”她开口,声音却哑到了极致,出来的几乎只是沙哑的气音。
“是我,姐姐。”时愿等她适应了一会儿床头壁灯的亮度之后,又打开了病房里的大灯,让她能看的更清楚些,再又过来扶她:“你要起来喝些水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时苏哑着问。
“时家人现在都知道你和景先生出事了,但是陆昭哥哥没让任何人进医院,医院内外好像都被管控了,其他人都进不来,但因为陆昭哥哥身边都是男人,不方便照顾你,所以就允许我进来了。”时愿边说边去倒了杯热水过来,又贴心的兑了一些凉的,免得烫着时苏,将水拿过来后送到她嘴边:“姐姐你先喝一些,你都昏迷两天了,一直没喝过水,先喝一点再说话吧。”
昏倒之前的记忆涌来,时苏转眼看向病房门的方向,不知道外边有没有人守着。
时愿说医院内外都是陆昭的人,其实都是景继寒的人。
时家人这种时候进来也都是狐狸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现在也的确没心情应付这帮子人。
她就着时愿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后,明明咽的是水,但却喉咙里像有刀子刮过一样的疼。
时苏忍了忍,又喝了一口,才推开水杯,低哑着问:“景继寒在哪?”
病床边的小姑娘舔了舔嘴唇,看着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谎:“在……在ICU……”
猜到了。
景继寒比她伤的不知道严重了多少倍。
不在ICU才怪。
但幸好在ICU。
既然她昏迷了两天才醒,这两天景继寒肯定一直在被急救,还在ICU说明还有救!
那么浓的黑烟,懂常识的都知道一般火灾里最致命的根本不是火,而是烟!
“我去看看他。”她掀开床上的被子就要下去。
“哎,不行,姐姐,你不能动,你得躺着休息!”时愿慌忙伸手按住她:“我我我记不太清楚医生说的那些,但好像也听他们说过,你身上有很多软组织挫伤,还有因为跳楼时剧烈的撞击导致的脑震荡还有耳石掉落,这几天都会持续眩晕,你现在根本站不起来……”
时苏的确如她所说,刚要起身就因为脑海里的一阵天旋地转而踉跄着又坐了回去,剧烈的眩晕感让她差点吐出来,勉强稳住,人已经不受控的向后倒了回去,被时愿扶住,赶紧扶着她躺回在床上。
“姐姐你现在千万不要乱动,你伤的也很严重,虽然不用去ICU,但你也吸入了很多浓烟,今天下午才把你的氧气罩拿下来!而且现在是半夜十一点,ICU那里有医护人员在守着,还有陆昭哥哥他们在,你放心,你得先让自己好起来!”时愿边说边帮时苏盖好被子:“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说,反正现在ICU也进不去,你去了也只能站在外边看,你要实在想看景先生的话,我拿手机去拍几张照片来给你看行吗?你可千万不要动了!”
时苏缓了将近一分钟,可怕的眩晕感才终于缓和了一些,但睁开眼还是感觉头晕。
拍照片就算了,换做是其他时候时苏都能因为她这话而哭笑不得,现在却根本笑不出来。
她抬起手放在额头上,难受到不得不用力呼吸了好几下,才哑声问:“他怎么样?脱离危险期了没有?”
“还没,医生说目前还在危险期,需要在ICU内观察,随时急救……”时愿坐到床边,像是怕时苏担心,但又不知道要怎么撒谎让她宽心,只能放轻了声音说:“因为景先生吸入了太多的浓烟,听说你们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景先生就已经……已经快不行了……帝都最好的医生都被请来了……具体的过程和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只是陆昭哥哥让我守在这里好好照顾你,如果你醒了就让我通知他,还说如果你醒了之后也不要让你离开病房,说景先生拿命来护着你,你得照顾好自己才……最重要……”
时苏闭着眼,眩晕感渐渐散去,苍白的唇动了动,眼泪顷刻间浸湿枕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两天后。
时苏坐在病床上,医生刚进来为她检查过,这两天眩晕感已经减轻了很多,但还是不方便下床走动。
景继寒仍然没有脱离危险期,时愿跑到ICU那边本来想拍几张照片回来给她看,但陆昭不允许她拍,每次时愿都灰溜溜的跑回来,其实时苏没有让她拍,她只是想让时苏姐姐能放心,被赶回来的这件事时愿又不好意思说,但每每回病房时垂头丧气的表情也是藏不住。
林晨和从江市特意飞过来的君姐来医院,陆昭对她们倒是放了行,允许进来看她。
两人进病房时,看见时苏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因为头发在火海中稍微被烧到了发梢的一点点,于是本来及腰的长发被剪短到了刚刚过肩膀的位置,她靠坐在病床上闭目养神,整个人透着一种莫名安静的气息。
时愿见她们进来,猜到可能是时苏姐姐的朋友,于是没有打扰,站到了旁边去,将病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我这一路上要担心死了。”君姐飞扑到床边,抓起时苏的手摸到了真实感,再又检查时苏脸上和手上各个部位,确实她除了头发被剪短了一些之外,其他都没受什么伤,最多是一些刮蹭的小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听说你是从三楼跳下来的?没摔傻吧?这是几?你跟我说句话?”
时愿在旁边看看时苏,本来以为她见到朋友还能多些话,但居然还是和这两天一样,安静的过份。
时愿还不太了解时苏,但也知道她虽然不是什么过于活泼爱笑爱闹的性格,但也并不属于这样过份沉默型的人格。
可从她醒来那天得知景继寒一直没有脱离危险到现在,除了几句必要的对话,时愿就没听见时苏开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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