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席春花娘转身一看,原来是五子老搭档,一起赶海的老赖子。
“昨个晚上,俺也在席子那。”老赖子说。“那个样子俺也看着了。”
“你娘俩能去哪啊?”老赖子伸手去拿席春花娘背在身上包裹。
“哪行呢?”席春花娘。
“俺晓得,五子也没法子。俺跟五子兄弟不算外人。哪能瞅着你娘俩到处逃荒啊。”老赖子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嘱托。
“五子家的,等娃大点了,你带着娃再走,看行不?这些日子就在俺那过着。不怕说闲话就好。”老赖子也看出席春花娘的心思。老赖子找过老婆,没娃的时候。两口子够吃够用的。后来,生了娃,家里常常捉襟见肘。老赖子赶海去了。老婆和娃跟着来庄子里唱大戏的汉子跑了。老赖子伤心欲绝。咋办呢?日子要过啊。
闲言碎语,对席春花娘来说,当成过日子的油盐酱醋了。
看了看睡着的花儿,娃是她仅有的念想了。
“赖子叔,那添麻烦了。”
席春花娘心软了下来。
老赖子紧绷着的脸跟刚开的花。
老赖子独个住在界子桥西边的河浜上。
从远处看去,茅草房被站着的芦苇杆子围得严严实实。像装粮的大筒子。
席春花娘跟着老赖子进了屋。
嗬!屋里暖和着。
席春花娘一眼扫去,房子里面够大得。外面瞅着包子似的,实际上里外两间。正站着得外间,要大些。放了张木头接成的桌子,上面有几只碗。一只大碗用布盖着,冒出点尖儿。
“快,快放里屋吧。”老赖子挑起门帘。席春花娘看下里屋,收拾得齐整。女人敏感,看着早准备好了。靠着里屋门帘旁放个木头架,大概用来晾衣服的。里屋小点,却有几分温存和心安。
席春花娘把她放在床上,自个轻轻地坐在床边。人静下心了,不是自个安慰,就是自叹伤悲。席春花娘带着那颗伤痕的心,如在云霄飞车般,从低谷飞入平地,又从平地跌入深谷,今个又来到这个陌生的围栏里。
摆脱羁绊,寻找自由,实为人之本性。席春花娘想做一匹马,哪怕是跑不动的老马,也极度渴望跃出这里,又不晓得断了缰绳,该往哪里跑,还有哪个地能跑?哪怕跑出去了,总有个跑累的时候,总有个歇脚的地儿,又能停留在哪里?
“赖子叔,你有地睡不?”席春花娘关心老赖子有没地睡觉。
“哦!有地。”老赖子笑着答道。“过来看看。”
席春花娘起身出了里屋。
只见老赖子双手把外间后墙上一块门板挪开。里面还有一小间。
“这咋还有——”席春花娘有些惊讶。
“这弄饭的灶膛。里面能睡个人的。”老赖子指着锅屋。“进来看看,也好伸手啊。”
比两个人宽敞点,睡个人没啥问题。
一大早忙着,也饿了。外头桌上有吃的。老赖子低下头从锅屋钻到外屋。拿开桌子上盖着碗的布。里面有两个馒头,旁边放着两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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