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问：“挺能耐呀，省城建局，在那干什么？他原来级别不高吧？干到局长没？”

小伟说：“没，过来前还在农机站。现在在这边是局长。”

三叔很惊讶：“哪个局？什么局？”

小伟说：“咱省城建局呀，王叔是一把局长，副厅。”

三叔吸了口凉气：“抖起来了呀这是，这怎么突然就出息了呢？走的哪的门路啊？”

小伟说：“就是我合伙人的爸妈，来过年这个。原来他是咱们东北电力的大局长，现在调京都去了。王叔是他帮着调的，还有县局那个李中国，你认识吧？也调过来了。”

贝贝扭着小脸问：“爸爸你在说谁？”

小伟说：“在说，陈爸爸的爸爸，知道是谁不？”

贝贝笑着说：“陈爷爷，我认识的。”

小伟说：“嗯，贝贝真聪明。这个叫三爷爷三奶奶，你能记住不？”

贝贝使劲点头：“记得住。我。我看不到啊。”她被绑在座位上，回不了头。

小伟说：“一会儿到家了就看到了，别动。”

贝贝往座椅上一靠，说：“爸爸，可不可以，到高高的楼上去看，烟花。”

小伟说：“行，咱们半夜去楼上看。你不困哪？到时候你都睡着了。”

贝贝说：“你把我叫醒呗。一叫，就醒了。”

三叔笑着说：“这小丫头到是挺招人的，小嘴。”

三婶问：“来这么些人屋里能呆下不？大部长的也跟咱们挤呀？”

小伟说：“能，地方有的是。就是吃饭摆不开，得去食堂那边。”

三婶看了三叔一眼不吱声了。

十来分钟，车到动物园门口，贝贝说：“大狮子，大恼虎，爸爸它们过年不？”

小伟说：“动物不过年，它不懂什么是过年。它们怕放鞭。”

贝贝抬手捂住小脸：“宝贝也怕。”

三叔对三婶说：“从这再往前就基本上农村了，前面有个研究所，有个机场，剩下就是菜地农民家了，应该是归，东陵区，是吧小伟。”

小伟说：“对，我刚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菜地，就几栋楼，这两年在建，这一片现在不少工地。”

转过动物园西南角，贝贝拍着巴掌叫：“到家喽，爸爸，我看到你那个楼，了呢。”

小楼歪头往上看了一眼，还真能看到。

三叔看着外面：“变化挺大呀，这是学校？原来都没有。”

拐过食品厂工地，贝贝喊：“大红灯笼，好漂亮。”

三叔看着外面说：“哎呀，起这么大个楼，这是部队的呀？看着有个部队的牌子。这一片基本上都是部队占的吧？”

小伟把车开进院，在车库口停下来：“到了。不是部队，是我们盖的，这是我们公司办公楼。下车吧，进屋说。”

三叔一家下车，小伟转过来把贝贝解开抱下来，让她站在路边，打开车库门，说：“三叔我把车放库里，你和三婶你们先过去吧，就前头那楼，这边副楼没人住空着的。”

结果一打开，里面停着车了，小伟说：“我哥到了。”关上库门去开边上那个。

三婶和两个孩子四下打量着，仰头看总部楼。

三叔问：“你哥也买车啦？”

小伟说：“没，我原来的给我嫂子开了，我去年换的车。”

上车把车停到库里，关好库门，拍了拍手说：“走吧，进屋，外面怪冷的。我爸妈还跟我说快到的时候打个电话，要出来迎你们，我忘打了，估计得骂我。”

就听小伟妈的声音传过来：“你就该骂。我在屋里看着这边有人，估计就是人到了你没打电话。快来老三，弟妹，进屋暖和。

坐车累没？进屋吃饭，都等着你们呢，小军两口子也刚到。这两大小伙子，一晃都成了大人喽。贝贝冷不冷？快跟奶奶进屋。”

说着话的功夫就走到跟前了，伸手把贝贝接了过去。

三叔家两个孩子给小伟妈问好：“二大娘。”

小伟笑着说：“我从来没见过，都不知道叫什么呢。他俩没我大吧？”

三叔伸手在哥俩脑袋上拨拉了一下：“这个老大，叫大宏，这个老二，叫大伟，和你一个名。都比你小。”

小伟说：“这重名率也太高了，把我们两口子重完了。”

哥俩有点儿不好意思，三婶都乐了，说：“俺们是宏伟的宏，和你们不一样。”

小伟妈拍了三婶一下：“妈哟，多少年没看过你笑脸了。老大老四都在屋，这么多年了，再说当年那会儿也没个什么对错的，都过去了，听着没？”

三婶翻了个白眼：“行，我不稀的和他们吵。”

小伟妈说：“小伟小哥们一家在这，他父母两口子身份不一样，说话当点心。总是份关系。”

三婶说：“听小伟说了。你家现在是真抖起来了，真没想到。你也算是享福了，说盖房子我还以为是大平房呗，这两栋小楼啊，好看。”

小伟妈说：“我自己都习里糊涂的呢，这说能行了像吹气似的就能行了，回去接我的时候我还直耽心。这房子是小伟一手盖的，原来盖的在那边，比这院小不少，后尔小辉一家住了。

这块地原来是小辉的，就给俺们了，算是换。”

三婶低头理了理衣服：“你们真是撞了大运了，没想到二鬼子能这么出息，那会儿我就寻思你家小军能起来，到是小看人了。”

扭身去给两个儿子整了整衣领：“屋里有客人，一会儿说话吃饭注点意，听见没？”

小伟妈说：“该吃吃该喝喝，有什么注意的，两孩子肯定比你强。”

进了屋，几个婶子大娘正收拾桌子，男同志们还是窝在沙发上，烟到是都不抽了，大哥张军抱着张海涛给几个爷爷辈的看。

张兵已经起来了，正跪在沙发上，扶着老陈的肩膀看小孩。

其实老陈之所以能在大过年的跑到小伟家里来过年，也正是喜欢这种，不拿他当什么大人物，纯粹的这种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

换个人家谁家敢让孩子这么干？孩子也不敢哪。

实际上这也就是歪打正着，懵上的。小伟爸妈再怎么也就是一对农民，知冷知热，但真的不懂那些什么阶级什么上下尊卑那一套，好就是好，那就当一家人呗。

一家人在一起哪有那么多讲究。

几个人一进门，张军先站起来：“三叔，三婶。小宏小伟。”他大一些，都见过。

小伟爸说：“先去拿热水洗把脸，喝口热水。”

三叔带着老婆孩子过来叫人：“哥，二哥，建设哥。老四。”

王叔指了指老陈：“叫陈哥。”三叔一家人就规规矩矩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