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仙草(52)

“要杀你便杀吧,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回来的。”箐禾混不在意,仰头盯着他的脸,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如此近的距离观察他。

皮肤很白,鼻梁很挺,睫毛投下的阴影又密又长,可惜的是,那双如墨的眼瞳中没有任何神采,成了名画中最为缺憾的一笔。

商戎托住她的臀,将她的身子往自个怀里按了按,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那时这么怕,现在又愿意了?”

箐禾被他按压着手臂, 声音闷闷的,别扭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能不能治?”

商戎右手循着她脖子的曲线来回抚摸,“如今倒是不怕我了。”

箐禾难受得不行,怎么会不要紧。

眼睛不是他们唯一用来视物的, 神魂无碍, 便是没了双目, 视物也不成问题。

箐禾气不过,“什么叫瞎了就瞎了, 才不是不要紧。我的血对你的伤有没有用?”

她说着,指尖灌注灵气,想破开手腕处的皮肉, 这一套动作她做得相当熟练, 当初在此处便是日日如此的。

可是商戎方才的样子, 自己明明站在他跟前,他都不知道, 是彻彻底底看不见了。

也就意味着他的神魂受到了不小的损伤,才会出现这种症状。

“哭什么?瞎了便瞎了, 要什么紧。”商戎抬手摸到她一脸的泪,将人抱坐到腿上, 慢慢地擦。

箐禾心中清楚,自己是上古仙草遗脉,血液十分宝贝, 就是不知能不能治神魂上的损伤。

商戎用了好点儿时间才反应过来,她吻了自己,薄唇上下碰了碰,无神的眼中氤氲出风暴。

他扣住箐禾的脖子,声音中的暗哑藏也藏不住,“我给你机会,你走了,我们便毫无关系,以后你与那群仙人一起来杀我,都无所谓。”

箐禾抿唇,“我什么时候怕过你啊,商戎。在昆仑的时候,要是怕你,我还会揽苦差事去伺候你?”

“的确。”商戎赞同道,“敢直呼我大名的,三界找不出几个来,你胆子的确大得很。”

箐禾从他怀里出来,坐到一旁的冰榻上,被上面的温度刺激得一个激灵,“你的眼睛当真治不了了么?”

商戎抚上她柔顺的长发,“我被仙界追杀,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你确定要留在这儿?”

见身边的人不说话,商戎知道她动摇了,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嘴唇上被一样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箐禾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你不要说话了,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当初是你说让我跟你的,难不成现在后悔了?”

其实,死在你手上,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走吗?”

他看不到箐禾脸上的表情,是以没法判断此时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长久的无声沉默等得叫人心慌,商戎知道,她有极大概率是会点头的,跟着他,是三界公敌,半分好处也没有,走到哪儿都担惊受怕,更何况自己现在还瞎了。

锁魂钉被他强行拔除,可与体内骨钉的相互对抗还在,他魂体波动,骨子里的痛又开始作祟。

但是现在再痛也抵不上箐禾的回答重要,即使知道可能性很小,但他还是会忍不住想,会不会有另一种答案。

“好,我走。”

箐禾说出的这几个字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重量,但是落在商戎耳中,压得他呼吸不稳,胸口憋闷,有些喘不上气。

预料之中,不是么?

“恩。”他松开放在箐禾脖子上的手,重新端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甚在意,“那便走吧。”

箐禾起身,微弱的热源远离,“你……”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离开。

商戎这次用魔气在洞内洞外探查了一圈,发现人是真的走了,一股子血腥冲上喉咙,他闭着眼,吐出一口黑血,自嘲地笑了起来。

他刻意地忽视掉盘桓在脑中的后悔,随意地将唇边的血迹擦干,强迫自己入定。

可是心浮气躁之时,最忌修炼。

商戎怎么做都没办法继续对付在体内作祟的骨钉,眼盲导致的心烦让他整个人变得异常暴躁。

他恼恨地用拳头砸上冰榻,万年玄冰的表面立刻多出了许多条如蜘蛛网一样的细线。

手上的痛感将商戎的飘散的意识拉回来了点儿,他摸索着走下冰榻,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洞口走去。

心里全是一个念头,把她找回来。

她怎么能走呢?

他刚才是乱说的,做不得数,他才不会放她走。

魔气探路,商戎走得并不吃力,只是他还没有习惯眼前的黑暗,也太过急躁了一些,没有注意到地上凸起的一块石子,顿时被绊得一个踉跄。

恰在此时,一只软软的手扶住了他的臂膀,“出来干嘛?”

商戎听出了她的声音,喉结不自觉滚动,将她的手腕攥紧才有些踏实感,“你……。”

“我这人没别的好,就是守承诺,之前你说过的话我当真了,所以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啦!所以我去寻了些厚实的衣裳,打算陪你。”

箐禾身上穿的衣服有御寒效果,但是在雪山这儿还是觉得冷,她便顺着商戎的话走了,其实一直没离开多远。

瞧见他踉跄着要摔到的模样,终究是心软,没多晾他一会儿。

商戎拉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却执拗地不愿松开。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将感情外露的人,默了半晌,将人拥到怀里,紧紧抱住,“我后悔了。”

这大约是他这辈子说过最软和的一句话。

是当真舍不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枚小小的种子种进了他的心里,随着一日一日的相处接触,已经慢慢扎了根,现在想拔出都拔不了。

只要一动,便牵扯全身地疼。

箐禾被他灼热的呼吸弄得耳朵发热,此时天寒地冻,但是心里却暖得很。

商戎五感不全,是不怕冷的,仍盘腿坐到冰榻上,只是握着箐禾的手一直不肯松开。

“那天你走后,我经脉恢复,已修炼至天问五重了。”提到那天,一些画面不自主地蹦到脑中,叫人脸红。

商戎道:“你天资不错,比我料想的还要快一些。”

所以他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把她当成仓季,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二人随意地说了几句话,洞口忽而传来“砰砰”的撞击声。

箐禾看过去,只见结界处一团团黑色的东西在不断地冲撞着,她定睛细看,那团黑色的东西是变异后的妖邪,长相颇怪,双翼巨大,獠牙锋利,相当凶悍。

妖邪似乎知道洞内有人,执着地往结界上撞着,一下又一下,被结界灼烧地发出阵阵尖锐的叫声也不停息。

“是邪物。”箐禾拧眉,她以为雪山没有这些东西出没,却不想它对活人如此敏感。

商戎问:“多么?”

箐禾望向外头乌压压的一片,以及结界上源源不断的撞击之声,回道:“多,很多。”

商戎听罢,将手边的定坤扔过去,“你去练练手。”

“我……么?”箐禾捧着怀里分量不轻的定坤剑,不是很确定。

仓季说过,异变后的妖邪实力大增,对付起来很是困难,若说一两只她还能勉强应对,这样庞大的数量,她有些畏惧。

“怕什么?我在。”商戎不待她拒绝,直接将洞口的结界给解了。

霎时,那些妖物冲了进来,带起一股腥风,锐利的獠牙近在咫尺。

箐禾没得选,拔出定坤,口中念诀,身体下意识地便动了起来。

“攻它腹部。”

一剑穿透妖邪腹部,箐禾眼见着它化为飞灰,自打穿书以来,这还是她第一回感到身体如此轻盈,灵力运用如此自如。

“左边!”商戎提醒。

他虽看不见,但魔气能将物体探出个大概来,因眼盲的缘故,他的耳力愈发灵敏,反应并不受限,只是还在适应当中罢了。

箐禾弯下腰身,躲开了邪物的一击,然后迅速找到其弱点,毫不犹豫地刺过去。

体内灵力游走很快,她出了汗,却有种酣畅淋漓之感。

越战越勇,甚至觉得这些邪物的动作比之前还要慢上不少,她能在邪物出击之前主动做出判断,然后拦截斩杀。

一场厮杀,箐禾将剑刺入最后一只邪物的腹部,这才喘着气落地。

外头的天空不知何时黑了,结界重新封上,也听不到邪物撞击的声音了。

她擦了把头上的汗,眼睛却亮晶晶的,“仓季说邪物凶悍,我看也不过如此。”

商戎朝她招招手,“你的经络还在适应当中,多练练手是好事。”

箐禾热得慌,正好坐在冰榻上歇息,“你给我的书册上只到第五重,后面没有了吗?”

“天问一共十重,五重过后,每一重至少五百年方可突破,第六重为炼心。”商戎指尖蓄起一道白色冷芒,光芒没入箐禾额心,她的脑中自动出现了几行字迹。

箐禾听见他说至少五百年才可以突破,好奇问道:“你也修炼的此功法么?”

商戎颔首,她又问:“你修炼至第几重了?”

“十重。”

箐禾:“用了多久啊?”

商戎:“一千年。”

“那你前六重修炼用了多久?”箐禾闭关出来才知道外头已经过去了一载的功夫,她原来还以为只有几日,不想一晃就是一年。

仙界的时间真的过起来很快,难怪那些人闭关都是百年千年的。

商戎回说:“十天。”

……

这就是天才的速度么……

她果然比不得。

《天问》的门道看来就在这后面五重上头了,但是商戎修炼都用了一千年,换了自己,一万年能炼成么?

箐禾不免怀疑如今的三界,她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你要想快点儿,倒是有一条捷径。”商戎仿佛看出她心中的想法,说道。

箐禾眨着眼问:“什么?”

“双|修。”

商戎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箐禾脸蛋儿一下子爆红,“假正经。”

她不搭腔,闭眸修炼,灵气在周身流转,比之天问前五重,这第六重刚一开始便不太顺。

商戎却说了声“正常”,给她道了几处需要注意的地方。

箐禾心知此事急不得,便耐住性子慢慢地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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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睁眼,外头天光大亮,风雪还在,她舔舔干涩的唇,已不知过去几日了。

洞内有一石桌,上头放着一套茶具,箐禾见身边的商戎仍闭着眼没有反应,她放轻脚步过去喝了几杯茶水,将口中的干涩解了,这又想起什么,朝洞口走去。

来到洞口,她朝雪山的背阴处看去,果真瞧见几只异变的妖兽正守在那儿,不过瞧着体型似乎更庞大了一些,与那日她斩杀的不是一类。

妖兽看见洞口的人影,很是躁动了一番,但终究没有冒然冲上前来,只是龇着牙朝箐禾露出了一个威胁意味十足的表情。

箐禾面容沉了沉,退出洞口。

这类妖兽看上去有了思维,不再像之前的那一群,只知道横冲直撞。

很显然,妖兽也在变异进化,它们开始懂得如何狩猎,这对三界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箐禾一面想着心事一面回到洞内,商戎此时也换了个慵懒的姿势坐着,用手支撑着下颚。

“商戎,我想问你件事。”箐禾斟酌半晌,慢慢开口。

商戎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你可知上任司命留下的那一卦?”

原本懒散的商戎脸上的神情僵硬了一瞬,继而嗤笑,说出了那十五个字,“天柱倾,异变生,邪魔起,三界乱,众生殃。”

“你想说什么?”商戎看不见,却不妨他体察到箐禾情绪上的变化。

箐禾抿抿唇,直言道:“如今卦象一一应验,三界处处可见妖兽身影,这一切是不是都和天柱有关?”

商戎平躺在冰榻上,将双手枕在脑后,声音显得有些虚无缥缈,“是啊,再过不久,天柱就要塌了。天柱一塌,三界便彻底灭亡,到时就是天道都无法阻止。”

连天道都奈何不了的事,真是有趣得紧啊……

他半阖上眼,从昆仑禁地出来,到现在的雪山藏身,想来再过不了几天,天界的那些老家伙们就要追过来捉拿他了。

每一步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可……

他侧头看了眼计划之外的人,心中忍不住微微叹息。

原本按他的想法,整个三界都合该一起陪葬的,但现在……到底是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寡断。

灭世,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快。

听见此话,箐禾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真的要如此么?”

她语气中含着淡淡的哀伤,声音发紧,有难受也有无力。

对于她这样的一个小角色来说,扭转乾坤是那么的难,毕竟那是天柱,造物主女娲娘娘留下的东西,在古籍中的记载都很少很少。

即便她想,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也没有什么希望。

商戎侧身,探出箐禾所在的方向,朝她招了招手。

箐禾走过去,被他拽着手,压到了一处地方,跟着就听见他说:“创世之初,女娲娘娘便留下了东南西北四根天柱,在铸造天柱时,因五彩石不够,最后一根天柱眼看撑不起这四方天地,女娲为保三界苍生,以自己身躯祭入天柱之中,可让三界安稳万年。”

“只是,到底是有女娲肉躯所铸,第四根天柱与其他三根有着很大的区别,每过万年,须得献祭一次,否则,女娲肉躯中的血脉精气便会逐渐溢散,催使万物异变,成为祸害三界的源头,危害苍生。”

“而这万万年来,献祭天柱的办法从未变过。你猜是什么?”商戎面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将这一席话说给箐禾听了,压着她的手也更为用力。

箐禾先是摇头,后来意识到他看不见,便低声道:“我不知晓。”

商戎苍凉一笑,扣着她的五指,道:“用我龙族心头之血,献祭天柱,保万界苍生平安无恙。”

箐禾闻言,将目光落在他握着自己的手按住的地方,那里能够感受到心脏在一下一下,有力地、规律地跳动着。

商戎继续道:“龙族一脉,心头血三滴,三滴耗尽,身死魂散,永世不得超生。我龙族人丁稀少,每一滴心头血都极为珍贵,我们从出生时便知道,不论如何,都须得为天柱献祭一滴,以保三界安生,这是我们龙族的使命。”

“剜心之痛,逼血之伤,外人看到的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龙族,可是他们不会知道每次献祭之时,是怎样的死生之间。”

商戎漆黑的眼珠动了动,准确找到了箐禾的方向,“三滴心头血,已去两滴,你说这最后一滴,我该不该拿来献祭?这三界苍生值不值得?”

箐禾嗓子里像是塞了团棉花,又酸又涩,心里更是苦得没边了。

她此时此刻,才真正敢下定论。

说他弑父杀母的定然都是谣言,凭他言语中对龙族的情感,还有在秘境中见到亲人时的举动,都不是会做出弑父杀母之事的人会有的。

就算装得再像,那种本能的言语反应是不会说谎的。

箐禾将脸贴到他的胸口,更近地感受心脏的跳动,“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谁都没有权利支配。”

商戎因她的反应愣住片刻,抬手在她发丝上滑过,“天柱崩塌,三界灭亡也无碍?”

“用三界来要挟的,定然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箐禾昂起脑袋来,“再者,女娲娘娘对万物一视同仁,怎会想出献祭的法子,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能够让天柱复原的。”

商戎勾起唇角,将人抱入怀中,“你倒是聪慧,可惜世人皆看不透。”

箐禾一听,知晓话中玄机,忙问:“果真还有别的法子?”

“恩。”商戎应了一声,继续给她解惑,“女娲铸造第四根天柱时,便知五彩石不够,既然已有了以身铸造天柱的念头,她当然也会想到带来的后果,便将那余下来的五彩石藏到了幻虚镜中,以备不时之需。

天柱的动荡,只要找到那枚余下来的五彩石,便可屹立不倒。”

箐禾跟着问:“幻虚镜在何处?为何不去将五彩石找出来?反而要你们龙族世代用心头血献祭?”

商戎说:“幻虚镜在四方天柱形成后便不知去向,万万年之前,天柱也曾出现过坍塌的迹象,我龙族协助仙界一道平复异乱,那时的凶兽比现在可怖十倍不止,我族人在一次重伤中不慎将心头血滴落天柱,竟使得天柱恢复原状,后来便一直沿用此法至今。”

箐禾感觉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起码还有别的解决办法,“那我们现在将幻虚镜找出来,不就能解决此次危急了?”

商戎在她小巧秀气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哪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你当我族人没有寻过么?幻虚镜后来找着了,只是当中的五彩石不知所踪。”

“也就是还得把五彩石找到才行。”箐禾叹了口气,这么些年过去了,五彩石要是能找到的话,恐怕早就找到了,用不着等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出现。

天大地大,谁也不知道五彩石如今是何种形态,该去哪儿找?

且不说找不找得到,三界,还有天柱也等不了这么久啊。

且看如今异兽覆盖的地点,连这偏远的雪山都能见着,足以看出时间的紧迫。

“唉……妖兽异变如此迅速,要是速度慢些,也许我们能找到五彩石呢……”箐禾忿忿说道,却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女娲娘娘没给我们留下些提示么?”

商戎坐直身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摇头,“关于五彩石的记载少之又少,不过想来幻虚镜当中定有线索。”

提到五彩石,首先想到的就是幻虚镜,就是不知这二者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箐禾琢磨了一番,还是不想就此放弃,“幻虚镜现在在何处,我们去找找,说不定是有什么线索漏掉了。”

商戎回答:“原本幻虚镜是被我龙族找到的,天问十重也是先人从幻虚镜中悟到的功法,但现在……它被藏于九重天,只有天帝才知道在何处。”

“这就难办了。”

她与商戎现在都是天界公敌,别说去九重天了,就是到了南天门,说不定都得被射成筛子……

箐禾纠结着该用什么法子混进九重天,忽的一阵地动山摇,石块簌簌掉落,将她吓了一大跳。

她朝着洞口望去,只当是那群异变的妖兽耐不住性子,又来进攻了,没曾想看到的不是妖兽,而是堪比百万大军的天兵天将。

为首一人身着金色铠甲,腾云驾雾站在最高处,他的身侧是昆仑的老熟人,殷墟。

殷墟手握拂尘,上前一步,“魔头商戎,速速出来受死。”

应和他的,是上万天兵天将气吞山河的叫喊声,“商戎!受死!”

箐禾脸色发白,一滴冷汗沿额头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噶发现没,之前商戎被黑衣人审问,说没有《天问》后头的部分,其实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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箐禾的手缓缓上移, 捧住他的脸,听见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眼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神魂上的伤,没那么容易治。”商戎说到此处,顿了顿,“此处不安全,我现在便叫仓季带你走。”

箐禾还未同他说上两句话,便要被赶着离开,心中怨气更甚,“我不走。”

商戎唇边含着浅淡的笑,摇了摇头,自嘲道:“我这种魔头,你上赶着来帮我治伤作甚,不怕我将你杀了取乐?”

穿成一株上古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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