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有一种在骨子里的胜负欲，就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什么事情都要争个前头。眼看着父子两人又叫上板了，司念赶紧调停，给顾城漠递个眼色。
要说顾城漠，干啥啥不行，吃喝玩乐绝对都是第一名。马上领会司念的意图，赶紧对着封氏父子打收拾。
“干喝多没意思啊，咱玩个敲七。”顾城漠说道。
他给父子俩人讲了下规矩，又让下人补了一些小菜，生怕空腹喝酒难受。督军毕竟要年纪大一些，接受新事物没有封行戳来得快。
但封督军也不是笨人，喝了几回就找到敲门了，一时间房间里好像酒肆一样闹腾起来。不过，尴尬又有些冷漠的气氛逐渐消散。
“好了，差不多锅都滚了，吃肉吧。”司念劝道。
这些人也都是吃了一些小菜的，结果没等怎么样就喝醉了，那多没意思啊。再说，司念本来找封督军吃饭，也是有所意义的，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而已。
“哎我，这我下的肉。”顾城漠一声惊呼。
不等封督军反应过来，顾城漠已经从封督军的筷子头上，把肉抢走了。在调料碗碟李沾了一下，也顾不上烫嘴，直接扔进嘴里。
“嗦，嗦，香！”顾城漠喊了一声。
看他一脸通红，吃肉那个得劲。封督军都懵了，从来都没有人敢，从封督军的嘴巴头抢肉啊。
以往督军府里也吃过，不过多数都是一人一锅，甚至还有下人把煮好的肉放到督军盘子里。
这种阵势，督军是头一回见到，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
封行戳也有点傻眼，他虽然知道顾城漠有点彪，但没有想到他竟然敢这么的恣意妄为。
封行戳看向司念，后者对他歪歪头眨眨眼睛。很显然这事是司念一早就告诉顾城漠的，不过她也不会告诉他要他刻意的去抢封督军的肉，而是告诉他就跟家里一样。
再怎么说，顾城漠也是大家族出来的，无论是素质、礼仪、涵养，他都还是被培养到大的。虽然人有些跳脱又放浪不羁，但人不傻，面子上的事情也都能办明白。他还不至于胆大妄为到这个程度，他这么做完全也是受司念指使。
司念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锅里的肉，突然出手。她刚夹了一片，瞬间顾城漠的筷子就到了，可没等顾城漠得手，不眠的筷子也到了。
司念有些懊恼，到底敌不过不眠，他闷声不吭的夹了肉放在司小慢的盘子里。
“哇，不眠舅舅牛气。”司小慢叫了一声。
司小慢也学着顾城漠的样子，沾了酱料，也不等凉凉就送入口中。烫得他直哈气，摇头晃脑的样子，十分可爱。
这一波操作下来，封督军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家宴是这个吃法。一家人在你争我抢之中，涮肉，抢肉，各凭本事。
但他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情，就是小慢始终都有人照顾。而封行戳由始至终抢到的肉，大半部分都进了司念的盘子。
“阿爸，给。”司念终于又抢下肉来。
这一块肉直接放到封督军的碗里，让封督军愣了一下。他沉默的沾着酱料，把肉放进嘴里。他心里却感触颇多，即使在封家的饭桌上也几乎没有人给他夹过菜。
其实也是一种家庭氛围吧，都沉默着吃饭，然后用着公勺公筷的各自隔离着。期间或许会有敬酒，但也都是逞勇斗狠的样子。
封督军似乎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家庭氛围，他的眼圈微红。也说不出是因为热气熏蒸的，还是心中有了感触。
就在新一轮的时候，封督军也加入了抢肉的行列，而且是专抢顾城漠的。
“督军啊，你怎么老抢我的肉呢？”顾城漠哀怨的说道。
“就你吃得最多，而且我看了，你的肉最嫩。”封督军说道。
“督军好眼力，我们家这个弟弟是个吃货。要轮吃喝玩乐，找他准没错。”司念笑道。
“那个肉啊，要数数的。”顾城漠爆出自己的秘诀。
“羊肉五个数，牛肉九个数，肚子肠子七上八下。”顾城漠说道。
“你看吧。”司念几人大笑。
封督军不说还好，这一说完，下一轮里，所有人都盯着顾城漠的肉。
“过分，过分了奥。”顾城漠郁闷道。
好不容易封行戳抢到，就在所有人以为肉又进了司念的碗碟时，却出乎意料。这一次的肉竟然落到了封督军的碗碟里，然后封行戳假装镇定的又夹肉去涮。
封督军没说话，但是夹起肉放在嘴里，吃得很慢，很慢。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儿子夹肉给他吃。
那种感觉很心酸，又有点暖的感觉。不过，这种有点淡淡忧伤的气氛，很快就被桌子上新一轮的争强取代，虽然没有礼法，也不太卫生，但真实又亲切。
这一些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顾城漠一早就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连封行戳都是勉强坐着，不眠依旧脸色苍白，看不出还能喝多少。
“小子，厉害，你竟然没有醉。”督军的舌头都有些大了。
他看着不眠，觉得他很厉害，不管谁喝他都陪着喝。到最后，不眠依旧没有倒下。
“来人，拿醒酒汤来。”司念喊道。
“司念，我乐意你当我儿媳妇，封行戳有了你才是我的儿子。”封督军突然说道。
看似封督军说得是酒后醉话，却说出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让司念有些感动。
“行了，我也该回去了。”封督军起身。
他起身身子是有些晃动的，但好在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形。封行戳也站了起来，给封督军敬了军礼。
看似封行戳很镇定的样子，其实司念和封督军都相视一笑。平常，封行戳是绝对不会在封督军离开时行军礼的，他这样只能说明一点，就是他已经喝多了。
封督军在副官的搀扶下，上了小汽车，车子临发动的时候，车窗被摇下来。
“司念，你对封家有恩。”封督军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