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你看我,我看你。
良久过后,沈清栀从“定亲”一事挣扎出来,说:“不过是来问你一件关于沈老大的事。”
“什么事?”沈权见她不是冲着这事来,松了口气。
“我记得沈老大身上有块雕着双鲤鱼的血色玉佩,就想问问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沈权站在桌前,一只手撑着桌面,微微蜷缩起来。他满含深意的看向沈清栀,下一刻又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沉沉的情绪。
“容我想想…嗯血色双鲤鱼的玉佩,好像不知道是她哪个生日时我送的。你问这个做什么?”沈权重新拿起笔,又书写了起来。
“你送的?那这玉佩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沈清栀拧眉,这与她原本猜想的不一样,可老头子不应该骗她,莫不是猜错了?
“从一老妇手里买的,当时她家中娃儿病重,又赶上当地地痞无赖的惦记,差点被抢了。”
“我从外头经商路过碰巧撞见了,瞧着这东西不凡,可以补替我搞丢送给老大的礼物,于是便出高价要了过来。”沈权淡淡的说着。
封叔闻言,想起当年趣事便在旁边笑了:“是呀!然后家主送了这东西后,大小姐就离家出走了。”
“咳咳…陈年旧事不提了。”沈权说不提了,但自己却又骂骂咧咧了起来。
“那臭丫头小时候被惯坏了,难哄得要死,我就因为弄丢礼物食言那么一次,送了别的东西,她就翻天了!害老子找了她好几天。”
沈清栀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想到司承皓,她又继续问下去:“你是在哪遇到那个妇人的?”
“在青阳城一带。”
“我知道了。”得到答案,她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却未见桌面上沈权写的字歪歪扭扭,心思全然不在写字这。等她走后,沈权才将笔丢到一边,脸色又臭又难看。
“他们找过来了!”
沈权刚才提的故事是真的,但他从那老妇手中买过来的,并不是血色双鱼,而是一块其他花纹的玉佩。
这事除了当事人就只有封叔一个人知道,所以在察觉到沈清栀想通过玉佩找人的时候,封叔就配合他演了这场戏。
“不会有事的,以二小姐的性子,她未必会找大小姐详细确认。家主你若是实在担心,等大小姐回来了我知会她一声。”
“左右谁也不知道那血色双鱼是大小姐亲生父母留的认亲凭证。就算今天的事发,咱也大可说是记错了,毕竟都是血玉也说得过去。”封叔连连安抚着沈权。
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怎可就这么被要回去?
沈权颓然坐下,一瞬间又纠结的很:“你说,万一大丫头知道了,她会不会怪我?”
“不会,大小姐现在懂事了,她会理解家主的。”
不舍乃人之常情,即使不是亲生的,疼爱了那么多年总归不是假的。在感情层次可以说连亲生的这个都比不上,哪能轻易放开?
“大封,你找机会探探大丫头的想法,还有二丫头那边也探探,看看能不能知道是哪家的人找了过来!”
沈权一时也缓不过来,他与苏老头一样,早年丧妻,中年丧子,一生之中子嗣缘单薄得可怕。
几年前,得知疼了十几年的孩子不是他的血脉就够打击他的了。现在又来这么一茬,他怎么受得住?
“好,我会找机会的。”封叔应下了,给他倒了杯水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沈权就静静的坐着。
……
沈清栀离开书房后,她就去了司承皓所在的客房。
司承皓刚要躺下就听到了敲门声,他前去开门,便见到一张冷冰冰的脸,顿时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沈清栀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方才书房的一幕萦绕在心头,令人堵得慌。她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心情。
“没什么,你还记得在双阴邙山秘境里,我问过你血色双鱼玉佩的事吗?”
司承皓愣愣点头,他记得啊,但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如果没有雷同的话,那块玉应该就在沈老大身上,不过那玉并不是她一直都有的。”
在司承皓控制不住激动起来之前,沈清栀将自己与沈权的谈话同他说了一遍。可即使如此,司承皓的眼睛也红了,这个消息对他太重要了。
“青阳城一带…你爷爷当真是这么说的?”
司承皓与沈清栀移步院中凉亭,两人坐到了一块,前者蠢蠢欲动,恨不得立马过去找人。
沈清栀将他的想法看在眼里,点点头,又说:“是的,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现在过去找也未必能找到。”
“总会有办法的。”司承皓对这个意外的偏执。
只要沈权的话里没假,那妇人在青阳城一带生活过,那他就有把握能找到人,毕竟不会有人刻意抹除她们的痕迹。
沈清栀想劝说两句,但无从说起。转而想到沈权说那妇人家中娃儿病重,又联想到一些事。
“你要去找我不拦你,可她都丢失将近二十年了,说不定死了呢?你想过没有?”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司家的人每个在出生时都点了一盏命灯。”司承皓说:“这命灯与生命息息相关,我长姐的命灯如今还好好的燃着,这证明她还没死。”
没有人会花那么多功夫去找一个死人,更何况司家信奉死后尘归尘土归土,人都没了,找尸何用?
“这样吗?”沈清栀倒是没有料到司家还会有这样的东西。
“命灯,命灯,这是道机阁那边帮你们弄的吧?”
她一猜就中,让司承皓佩服得很,坦然道:“是的。我们司家与道机阁那边交情不错,这次来中台州寻人,也是受他们的指示!”
说到这,沈清栀听入耳中,眼里多了几分不解的疑惑。
有些奇怪,道机阁那边向来一算一个准。若司家真与其交情不错,不应该只是给个大概的位置。莫不成是算不出来?
她想到了龙星尘。
当初洛书白算这人的时候,也是算得模模糊糊的,一开始完全算不到,后来算到了也没有准确的说法,这多么的相似?
离谱的念头刚产生不多久,沈清栀又突然将它扼杀了。因为凡是不能这么算,更何况洛书白的推衍之术还比不上道机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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