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一说完,淮王和顾昭华齐齐的看向肃王,这小傻子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谁家都有几个穷亲戚,皇帝也不例外。
宗亲中得脸的也都是和皇上血亲更近的,比如他们兄弟几个,都在朝中任要职,还有太上皇曾经的封赏,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
可有些就不同了,有和皇上隔着好几代的,甚至出了五服的都有。
有些族人不得圣眷,又游手好闲,子弟一代不如一代,有不少就指着那点御庄过日子呢。
皇上突然要收回御庄,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
“七弟这主意倒是可行。”赵恒点头认可。
用御庄给皇亲子弟换份差事也不错,只要他们好好为朝廷做事,不怕没出路。
“可问题是,宗亲子弟没有在朝中任要职的先例。就算是有大多都是些虚职,还不是谁都有机会。”
说实话,大多数不得宠的皇族宗亲混的还不如世家子弟,只是在百姓面前名头响亮而已。
肃王觉得既然开了口,那便再多说一句吧。
顾昭华不大知道这些,可淮王是清楚的。
之所以没有开口,是因为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一旦开口,便是和祖上规矩站在对立面了。
其实何止是宗亲,父皇在位时九皇叔并没有在朝中任职,甚至常常云游在外,连京城都不多呆,至于原因,谁都清楚。
坐在帝位上的那个人不允许旁支子弟更优秀,哪怕是亲弟弟也一样。
毕竟,少有几个皇上像五哥这样心大的,让几个兄弟都在朝中任要职。
毕竟,别的皇帝提防都来不及,甚至私下里来往近些,都要按个私交大臣的罪名。
赵恒目光再次看向肃王的时候,肃王一个激灵,他不会说错话了吧,王妃交代过他祸从口出,让他谨言慎行的,五哥发起脾气,可是腿脚无情的。
肃王的确是越来越开窍了,怪不得窈窈总夸肃王妃,看来老头子的确为他挑了位好王妃啊。
这的确是他的失误,没想到皇族内部的问题。
自他继位后,宫中极少举行宴会,宗亲见面的机会也少,所谓见面三分情,他完全忽视了这个问题。
任用淮王他们几个虽不能说是任人唯亲,但的确是因为他们几个和他在血缘上更亲,便首先考虑。
沉疴已久的不止是御庄,还有宗亲子弟的前程。
皇族的衰败大概就是这样慢慢开始的。
“五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肃王有些怕怕的,不知怎得想起当年五哥那一记旋风腿了。
当时踹的他瘸走路了好几天,去醉仙楼吃饭,到门口时好些人给他让路。
一开始他还以为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后来才听到人议论什么,长得挺好,可惜年纪轻轻就瘸了云云。
当时气得他差点没把店给砸了。
“没有,你说的这些问题很有帮助。”赵恒肯定了肃王的功劳。
赵恒看着一脸憨傻的肃王,这娃其实真的是好命。
这些问题昭华是看不出来的,长公主虽然也有御庄,但顾家的圈子和皇室又有些不同。
赵毓能看出这些问题,但以他谨慎的性子未必敢说。
毕竟,这又是个看破不能说破的问题。
可赵煊不同,这些问题他可能早了解,但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问题不大,直到他问起。
他今日这一番话的确是直击要害。
今日叫他们几个过来商议,而非直接在朝堂上讨论就是室中人的想法。
“七哥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的确如此,之前海盛舅舅就曾为族中子弟求情,希望能在朝中谋个差事。”顾昭华有次在太和殿见到过。
只是,当时舅舅并没有答应。
“这么说,我倒是有个想法。”赵毓道。
“你说!”
“族中子弟大多游手好闲,文不成武不就,有的即便给他差事也未必做的好,年纪大点的做学问只怕来不及,倒不如让他们进金吾卫或护城军,免得他们游手好闲,若是肯用功也能挣份军功,至于年纪小些的,不如五哥将族学规范化,若有天赋好的孩子也可入宫做皇子公主伴读,这样,只要他们肯努力,就不会因为是旁支而渐渐没落。”
赵恒点头,果然,对待皇族的问题,还是和他们几个商量更有收获。
因为这些人如今的处境或许就是他们未来的样子。
若能为这些人谋条出路,对他们而言也是好事。
魏铭这个主意的确是不错,怪不得老头子如此看重这小子,这借力打力的本事的确是得阁老真传。
不过,赵恒觉得,这件事交给老头子来处理会更合适些,他不是喜欢颁布旨意吗?
机会来了!
御庄这件事是大理寺捅出来的,可大理寺只管闹大,不管售后,功劳还都是大理寺的。
孙天得捡了个大便宜,又露了脸,这几天心情那是相当的飘。
大概是太得瑟了,惹来宋轶的不满。
宋轶收拾不了孙天得,但他儿子在他手下做事呢。
翁婿关系本就是一门玄学,处的好,亲如父子,处的不好此生仇人。
宋轶以以后让孙弘文继承自己衣钵为名,已经让他把明仁皇帝时的卷宗翻出来整理学习了。
孙弘文从顺天府出来时,月明星稀,冷风呼呼,无语望天,父债子偿,古人诚不欺我。
这会儿是又冷又饿,回府途经一家汤饼铺子,便打算先吃点东西。
自皇上继位,崇尚简约,反对铺张浪费,且以身作则。
如今京中世家也是纷纷效仿,更别说他们这种家底不厚,清流出身的官宦之家,回去府中也没吃的。
刚进汤馆便看到一熟人,孙弘文连忙行礼:“老师!”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魏铭虽然没有大孙弘文几岁,但在学问上是泰斗的地位,绝非他能比。
魏铭在国子监任祭酒时,他还在国子监读书,自然要称老师。
“易之这是刚下衙门?”魏铭唤的是孙弘文的字。
“正是!”孙弘文身上还穿着官袍,又冷又饿,冻的脸都青白了:“老师怎么也这么晚?”
“我刚从宫里出来。”太上皇宣他进宫商量安排皇族族学之事。
太上皇一向看重魏铭,再加上他曾是国子监祭酒,皇家要加强族学,自然找他商议最好。
孙弘文听完点头:“原来如此,老师巧思,学生佩服。”
魏铭谦虚道:“此法是皇上想出的,我不过照吩咐办事。”
孙弘文附和:“皇上圣明,我听说老师婚期已定,学生厚着脸皮,到时要向老师讨杯喜酒喝。”
魏铭笑笑:“易之能去,我自然是高兴。”
“不止我,惟城和怀瑾他们几个也是要去的,老师婚期是哪日?”老师的终生大事好不容易定下他们自然是高兴的。
“钦天监定在了明年二月十六!”魏铭道。
如今已经马上初冬,钦天监说年底没什么好日子,再则,日子匆忙,来不及准备,便定在明年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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