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吵了,不好。
魏铭笑了笑:“不必了,这里就好。”
小二这才离去,不过,因为小二刚才那声星君大人,倒是引得不少人注意,其中便有孙天得的儿子孙弘文,还有宋轶的儿子宋怀瑾。
“子安兄。”孙弘文和宋轶从二楼下来,向魏铭拱了拱手。
他们二人不过比魏铭小一岁,算同龄,学识在国子监也算佼佼者,可与魏铭比还相差甚远。
孙天得和宋轶平日里都没少拿魏铭和他们比较。
不过,他们不曾和魏铭同窗过,算是后辈,再说,魏铭也曾指点过二人的学问,他们对魏铭也是打心底崇拜。
此刻在这里遇到魏铭,作为后辈自然要过来问安。
“子安兄不若与我们上二楼同坐,我们正好有问题要向子安兄请教。”孙弘文道。
旁边的宋怀瑾也跟着点头,魏铭看二人诚意相邀也不好拒绝,便一同上了二楼。
“国子监要在九月举行秋日诗会,说起来,国子监许多年没有举行过诗会了,子安兄可听说了?”孙弘文道。
魏铭点头:“昨日刚收到请柬。”
常祭酒亲手写的请柬,是请他做这次诗会的评判,他没有拒绝。
“原来子安兄是这次的评判之一,倒是可惜了。”孙弘文摇头。
“你这是什么话,子安兄的学识难道做不得评判?”宋怀瑾觉得孙弘文是不是傻了,竟然说出这种话。
“我是遗憾那日少了子安兄的传世之作。”
宋怀瑾:……
马屁精是你,佩服!
孙弘文和宋怀瑾说了不少国子监的事,很自然就说到了明子钰。
孙弘文和明子钰交情不错,宋怀瑾也和他有不少来往,昔日同窗突然变成了敌国太子,还不明不白的死了,多少是有些唏嘘。
“说实话,我们和他同窗数月,他的人品学识也是无可挑剔,谁曾想他竟是如此身份……”孙弘文摇头惋惜。
宋怀瑾也附和道:“他平日的处事也当得起句谦谦君子。”
“我听说他有个失散多年的弟弟在京城,你们可曾听说过?”魏铭问道。
孙弘文沉思了会儿:“这倒是未曾听他说起,不过,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端午前夕,我同他在街上闲游,他买了个荷包,说是要送给弟弟。”
“荷包?”
“是,卖荷包的大娘说可以驱邪避祸保平安,当时我们已经快要走过去了,他又折回买了那个荷包,上面绣的是五毒图案,我当时还笑他说这种图案都是送给小孩的,他也不解释,很小心的放进了怀里。”孙弘文回忆道。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皇陵祭祖前几日我去他房间,看到他房里放着本华山剑谱,他身体不大好,自是用不到这些,想来也是送给他弟弟的。”
……
魏铭虽然话不多,但并不会给人疏离之感,三人相谈甚欢,待走出茶楼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在茶楼告别后魏铭也并不着急回府,不紧不慢的走着,然后在一处面摊点了两碗阳春面。
虽处在这熙熙攘攘烟火气十足的街上,他一身青衫,仿若置身事外,又和这画面不突兀,赏心悦目。
赵恒老远就看到魏铭了,说实话,他平生也没羡慕过谁,但对魏铭着实是……特别。
说实话,想收拾他不是一日两日了,可那种舍不得,下不去手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若是换了旁人,喜欢窈窈,又让窈窈如此重视,放在心上,他早就一脚踹好几丈远了。
大概被人盯着都会有感觉,魏铭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赵恒。
魏铭起身朝赵恒行礼,不过,因身处闹市,魏铭并未暴露赵恒身份。
三九看来人气势十足,连自家公子都如此尊敬,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从桌上起来,端起自己的碗,站到一边去了。
赵恒坐下后,魏铭才坐下,赵恒指了指魏铭面前剩下的半碗阳春面:“魏公子继续用。”
魏铭:……
把当今圣上晾在一边自己吃面,他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魏铭笑了笑,直言道:“不敢。”
魏铭的恭敬倒没有让赵恒觉得痛快多少,说实话,他虽恭敬,却并没有谄媚之感,风清月朗,如皎皎明月。
“老板,来碗阳春面。”赵恒朝老板喊了声。
老板忙战战兢兢的应了声,那位青衣公子看着就富贵不凡,这位黑衣服的看着更是气势逼人,只怕不好惹。
面上的很快,赵恒直接用筷子挑了一挑送入口中。
魏铭和赵恒一同湖山赈灾过,知道他不拘小节,便也一同吃了起来。
赵恒吃完时魏铭也吃好了,赵恒把碗推到一旁:“魏公子结账吧,今日出门没带银子。”
魏铭也没打算让赵恒结账,不过,把让对方结账这话说的如此坦荡荡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魏铭付了银子,赵恒已经在路边等他,很明显,有事。
赵恒看魏铭过来,偏头道:“走走?”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态度却没这个意思,魏铭一直保持着靠后半步的距离,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魏爱卿回京有些许日子,有何打算?”赵恒问道。
魏铭这样有才学的人在家里赋闲,如此悠闲的逛街他觉得不能忍,必须安排起来。
“臣还未曾想好。”魏铭的声音顺着清风传入赵恒耳中。
魏铭带着黑水矿进京,所有人都以为魏铭会凭此功翻身,再入朝堂,却不曾想,他让人带着黑水矿先一步入京,自己在青花镇下船,完全是将功劳拱手让人,自己置身事外的意思。
“是未曾想好,还是不打算留在京中。”赵恒脚步略略顿了下,看向一旁的魏铭。
魏铭表情愣了一瞬,他的确不想留在京中。
读万里书不如行万里路,他离京这一年多才深有体会。
比起在朝堂上的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人生有很多更有意义的事要做。
他发现黑水矿其实只是偶然,若不是有猎户指引,他也找不到这黑水矿。
黑水矿本就属于大齐,他只是发现者,算不上什么功劳。
“皇上赎罪。”魏铭连忙道。
赎的什么罪,两人都清楚。
“你想外放出京?”赵恒问道。
“是!”既然把话说开了,魏铭也没什么好隐瞒:“臣尚在孝期,这两年不好离京。”
大齐的确有官员为父母丁忧三年的规矩,不过,一般朝中重臣,皇上会特赦,一般丁忧三个月便可。
赵恒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不过,既不能入朝为官,爱卿如此才华,在家中守孝的确可惜了,便到国子监教学吧。”
魏铭愣了一瞬,他丁忧不能入朝为官,但在国子监教学的确不违祖制,这个还真没有理由拒绝。
赵恒看到魏铭如此吃瘪的表情,心里舒坦了些。
说实话,这样的小白脸他确实想把他踢出京去,免得见了心烦。
可他如今做了这个倒霉皇帝,有时候还真不能随心所欲。魏铭有大材,不能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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