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看不惯赵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差这一两个白眼。
父皇不就是把煦儿看成了先太子,瞧把他幸灾乐祸的,有什么好得意的,父皇还能越过太子把皇位传给小皇孙不成?
瞧瞧那副模样,小家子气。
肃王打小就是个无宠而骄的性子,皇上不宠他不要紧,一点也不耽误他自己宠自己,反正他是皇子,当初有睿王撑腰,现在又是太子党,算起来,运气绝对是好到不行。
肃王大马金刀的走到了景王前面,紧随着赵恒。
赵穆向来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压根也不在乎。
不过,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的赵毓道:“今日出行如此顺利,六弟功不可没。”
“四哥谬赞,小弟实不敢当。”赵毓弯着身子,十分恭敬。
都快把他坑死了,他才不要领这个功呢,只怕这次回去,上官峰就要引咎辞职了吧,这个兵部尚书也不知会落在谁身上。
赵穆笑着拍了拍肩:“六弟太谦虚了,走吧。”
赵毓干笑着,谁也不想得罪,但他们最好都离他远远的。
本来这次母妃本可以不用随行的,她向来任性惯了,父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想到,她竟然来了。
你说拜祭赵家先祖,她一个西凉公主来凑什么热闹。
最关键,她最近和东宫走的也太近了,赵毓想到这里都觉得头疼,非常头疼。
……
皇上带了小皇孙去自己的院子,不让人跟着,也不准人打扰。
常贵带了皇上的圣旨,让大家各自安置,赵恒也有了陪陆瑶的时间。
因为赵恒做了提前安排,东宫所在的院子都是可信之人。
“赵穆似乎胸有成竹,你安排的如何了?”陆瑶总是有些忧心。
“云泽那边传来消息,一切正常,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剩下的我来处理。”赵恒安慰道。
赵穆拉拢高鹏不成,便将目光转向云泽,云家子弟这些年受委屈不少,云泽的大哥又是个耳根子软的,赵穆许以高官便出面游说自己的弟弟。
赵穆许的高官厚禄自然让人心动,可赵恒许的,赵穆给不了,也不敢给。
“云泽带兵入京只怕不易。”京城里除了城防营和金吾卫,是不许将领私自带兵入京的。
别说是上阳军,就是城郊的陆家军也是非诏不得入京。
“这就要看他赵穆的本事了,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我都看不起他。”赵恒哼笑道。
好不容易拉拢了云泽,怎么能不想办法把兵带进来。
他为了给他行方便,可是把昭华提前调离京城了。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赵穆会那么容易上当吗?”大战在即,而且是生死之战,陆瑶不得不担心。
“他现在就是个赌徒,赌的已经不止是输赢了,我一会儿会再和昭华商量,后日是祭祀大典,赵穆一定会在祭祀之前动手,不是今晚便是明晚。”赵恒亲自斟了茶端给陆瑶:“便是他不动手也要逼他动手,总之不能误了后日的祭祀,那才是这次出宫的重头戏。”
“你要做什么?”陆瑶听出赵恒话里有话。
“为顾家和云家平反。”赵恒一字一句道。
“平反?”陆瑶吃了一惊:“你要在满朝文武面前定先祖皇帝的罪?你知道这会在朝中掀起多大的波澜,会让赵家皇室在朝臣面前彻底失了颜面,皇上肯定不会同意。”
“我本也没让他同意。”
“此举不妥,即便要平反也不该选在这种时候。”陆瑶放下茶盏,明显不同意赵恒此举。
“有错便改,有过便罚,圣人如何,皇上又如何?错了便是错了,若让皇上再和先祖皇帝一般算计,又有多少个顾家,云家禁得起算计,你爹爹又何须这个时候出征?”赵恒这话堵的陆瑶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她才开口道:“我担心这样只会让你和皇上之间嫌隙越来越大。”
赵恒毫不在意:“我从不稀罕太子这个位置,若他要改立太孙,我一样会辅佐煦儿稳定朝纲,可云家和顾家必须平反。”
“所以,云泽才会死心塌地的站在你这边?”
“我不是为云家,也不是为昭华,这天下在我手中一天,我就要想办法让他更好,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做,我要让大臣们都知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若如现在这般,文臣算计得失,武将暗藏锋芒,赵家天下还能有几天光景?先祖的错我认,可朝臣有没有错?”
那些归顺东宫的有多少人是真心为社稷天下,又有多少只是想占一个从龙之功?
他们就像是墙头草,今日东宫的势大,便倒向东宫,明日别人势大,同样可以倒向别人。
赵恒的话如一记闷棍打在陆瑶头上,也让她骤然清醒。
先祖皇上的确有错,可当时满朝文武又有几个站出来为顾家,为云家求情?
便是当初陆家出事,父亲战功赫赫,可也没几个人出来求情。
御史清流,世家大族,各有各的小九九,不过是错多错少罢了。
便是她,多少也藏了陆家可以独善其身的心思。
都想独善其身,都想顺势而为,对于臣子而言,便是大大的不忠。
比起三哥,比起赵恒,她的确是差远了。
陆瑶缓缓抬头,眼神中的担忧化为钦佩:“殿下放手做便是,我不会是殿下的后顾之忧。”
赵恒从西北一步步走来,到如今的大齐太子,可是权力的倾轧与勾心斗角,从没有动摇过他的心。
他的骨子里,从未变过,还是那个他。
“我得窈窈犹如十万精兵,怎会是后顾之忧,你就是太担心我,才如此患得患失,放心吧。”赵恒笑着拉起陆瑶的手亲了亲。
“殿下莫要取笑我了。”陆瑶不好意思道:“不过,红河谷一役过去多年,知道当年内情的人只怕都过世了,云阁老当年为护住家中子弟,未必留下证据,要翻案只怕不容易。”
赵恒点头:“魏阁老去世前留了份当年所谓云阁老通敌的证据。”
那些证词前言不搭后语,漏洞明显,稍微一审便知道其中不合常理,云阁老狱中自杀,临死留血书以死谢罪,这案子就不了了之。
当时,红河谷战败后,当时皇上震怒,顾老封君不信夫君会通敌,抱着不知事的顾丰生在宫门前跪了三天三夜。
皇帝碍于舆论,倒是下令查了红河谷通敌案,结果便查出了云阁老通敌,可顾家战术错误的罪名却是如何洗脱不掉。
顾老将军落了个激勇冒进,葬送十万子弟兵性命的罪名,这么大个屎盆子硬生生的扣在顾家头上多年,
后来到先皇时,把公主下嫁顾丰生,外人只道皇家念旧情,把女儿嫁给罪臣之后,他顺着顾老封君的证据查了当年户部的账目,虽年代久远可也不是无迹可寻,若当年顾家硬要查下去,便会知道顾家军蒙了多大的冤屈,她老人家不过不想朝局动荡,为顾全皇家面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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