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见过五嫂。”淮王和顾昭华、赵煊一块儿待了大半上午,听他们两个五哥五嫂的叫,这会儿也随了他们的称呼,显亲厚。
“都是自家人,六弟不必客气。”陆瑶笑着让宫人上了茶。
“五哥五嫂搬进东宫,小弟一直未曾来拜访,今日冒然前来,五嫂莫要责怪。”淮王还有点紧张。
陆瑶余光看到淮王带进来的礼物客气的笑着:“六弟这是什么话,殿下昨日还说要把你们兄弟几个请进东宫聚聚,倒是和六弟心有灵犀了。”
赵毓只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和今日早朝的事有关吧?
“五嫂,其实,其实我是……”赵毓一副为难的样子。
“六弟有话尽管说,若我和你五哥能做到必不推辞。”陆瑶喝了口茶,放下茶盏。
“那臣弟就直说了。”顾昭华说,太子妃虽是女子,但性子十分爽利,不似一般女子扭捏作态。
赵毓大概把今日早朝的事说了遍:“臣弟是左右为难,想请五哥五嫂替臣弟拿个主意。”
陆瑶并没有着急开口,表情也让赵毓猜不透,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六弟既然问我了,那我便直说了,毕竟都是自家人,父皇将此事交给六弟那是信任六弟,殿下如果管了这事那便是越俎代庖,只怕他在父皇那里可就不好过了。”陆瑶说到最后一句时看向赵毓,唇角虽带着笑,却有种上位者的气势,竟让赵毓觉得紧张。
陆瑶不待他开口又道:“六弟想想父皇为何将护卫交给什么都不懂的六弟呢?不论东宫以后如何,东宫如今只是东宫,不过,今日六弟既然诚心来了,我和你五哥自然不能让六弟败兴而归。”
就在赵毓以为陆瑶不会帮忙的时候,最后一句话着实让他惊喜了。
“还请五嫂指教。”
“指教不敢,我只问六弟,这次护卫的目的是什么?是防着山间那些野兽?是东宫?还是……刺客?”陆瑶语气不轻不重。
赵毓一下被点醒了,东宫已经是储君了,不需要争,那争的人只会是……
他不会想不到便是杀了父皇,有东宫储君在,他也得不到好处。
所以,这次皇陵祭祖东宫的危险比父皇更大。
父皇的确防着东宫,可也无形给了东宫机会。
父皇把祭祖大典交给了东宫,大典周围兵力布局是任由东宫发挥,东宫便可安排自己的心腹亲卫。
父皇考验的是东宫,防的是……刺客。
没什么比让父皇自己看清自己的处境打击更大,五哥是要父皇主动禅位。
用刺客的血祭祖,也为自己彻底扫清障碍。
这次皇陵祭祖是五哥谋划的吧,为的便是将战场引到宫外,只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何非得是皇陵呢。
其实他什么都不需要做,配合父皇和五哥当个傀儡便好,父皇和五哥应该都留了后手,这些护卫是做给刺客看的。
他之前还小人之心,以为五哥是要逼他站队,看来,他想错了。
不过,有一点没错,这趟东宫,他来对了。
赵毓起身:“臣弟多谢五嫂教导。”
“六弟客气了,有些事说白了都是家事,没那么复杂。”陆瑶面容浮着笑意,笑容明显比刚才深了几分,透着和气。
“五嫂说的是,今日受教了,臣弟就不打扰五嫂了。”赵毓起身告辞。
“今日你五哥不在,我就不留六弟,待他空了,你们再聚。”
“臣弟遵命!”
赵毓出了东宫才松了口气,也不知那位有什么好争的,东宫已然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他简直就是找死。
太子妃瞧着更是比太子还厉害,年纪比他还小竟如此威仪,若以后……
赵毓摇了摇头,他还是乖乖做个傀儡,等这事一过,还去国子监当他的教书先生。
赵毓去过东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皇上耳中。
没办法,皇宫是他地盘,东宫在外面由着闹腾,进了宫就只能做个安分的东宫。
皇上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发呆,阁老去了,陆伯山腿疾未愈,他连找个下棋的人都找不到了。
皇上叹了口气,丢了手中的棋子,却听孙公公来报:“皇上,淮王来了。”
赵毓和皇上相处更像父子多些,没那么多顾忌。
“儿臣和父皇下一局?”
“不下,你是个臭棋篓子。”皇上嫌弃道。
老四的棋还行,太子下棋和他的人一样,横冲直撞毫无章法,老六的棋品不行。
“父皇这是人身攻击啊,有人陪你下就不错了。”赵毓整好了棋盘,自己的白子先行了一步后才道:“儿臣刚去了东宫,连太子哥的面都没见到。”
皇上倒是没想到赵毓主动提起:“你要找太子?要朕帮你把他召来?”
“那倒不用,找不到太子哥,儿臣便来找父皇了。”赵毓又落下一子,看到皇上的棋子要落下时马上反悔:“不对,不对,不是这里,我下这儿,这儿。”
皇上也懒得理他了:“找朕做什么?”
“皇陵祭祖的事啊,儿臣觉得这事儿臣一人只怕不行,不如让曾江和儿臣一起负责,他最近只负责兵部的武库司,也没那么忙。”赵毓落下棋子后看着皇上:“父皇就答应儿臣吧,儿臣从小和曾江还有六妹妹三个人关系最好,儿臣信得过他。”
曾江是兵部的,他又和陆玉庭不和,等于站在了和太子对立阵营。
之前失踪和景王也有那么些关系,所以,和景王也不是一条船上的,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最关键,曾江是他的好兄弟,最好的兄弟,得互相帮衬着。
皇上捏着棋子,迟疑了片刻,待棋子落下时才道:“那便曾江吧。”
“儿臣多谢父皇。”赵毓又挪了下自己的棋子。
皇上伸手把棋子打乱:“不下了,你这什么臭棋篓子。”
“父皇可真伤儿臣的心。”赵毓做出一副难过的表情。
“滚滚滚,没出息。”皇上挥手赶走了赵毓,书房又安静了下来。
“这些小崽子们,一个个都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皇上开口道。
书房里除了皇上只有常贵一个,着话自然是说给常贵听的。
常贵也不能假装听不到,笑着插科打诨道:“皇上好福气。”
“好福气?这个季节说谎你倒是不怕被雷劈。”皇上哼了一声。
常贵装出一副怕了的样子:“皇上可别吓老奴,老奴最怕打雷了。”
皇上白了常贵一眼:“赶紧去泡盏茶,你是要渴死朕。”
“是老奴的疏忽,老奴这就去。”
……
曾江从衙门里出来,大热的天竟打了个冷颤,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不过,倒也没放在心上,今日答应了母亲要早些回去用膳。
春闱的事情算是彻底结束,父亲这次是将功补过,顺利结束了也能松口气,一家人许久没有一同用膳了。
魏荣回了家,一眼就发现母亲脸色不对劲,心里有点忐忑,难不成母亲知道冯家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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