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马车突然停住。
赵恒蹙眉道:“何事?”
“前面封了路,属下这就去打听!”青鸾在马车外道。
青鸾很快回来:“前面死了人,是国子监的罗天明。”
“是他,怎么死的?”罗天明是冰国细作。
若能顺着他找到他和玄妙真人的证据,对局势是十分有利的。
“一刀致命,尸体被丢到大街上的,顺天府宋大人已经围了现场,只是回府要绕远了。”青鸾道。
“那便绕路。”赵恒沉声道。
马车在原地掉头,然后走进了一条巷子。
“可是出事了?”陆瑶看赵恒脸色有些不对劲道。
“韩柏铭是个老狐狸,从他这里查不出任何问题,好不容易盯上了罗天明,能从他身上寻到线索,人竟在这时候死了,倒死的真是时候。”赵恒冷笑。
今日春闱结束,罗天明偏偏死在了今日,还死在他的面前,怎么可能如此巧合。
“你是怀疑罗天明的死和韩柏铭有关?”陆瑶猜测道。
“韩柏铭能在大齐潜伏二十多年,怎会轻易露出破绽,这京城之内,只怕藏着不少冰国细作。”
若他猜的没错,只怕是冰国那个传闻中病秧子太子进京了。
“你是说……冰国太子?”陆瑶吃惊。
他们在扬州时便听说冰国太子在扬州城,如今他们刚到京城,那个冰国太子也来了京城?
赵恒点头:“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怪,他们明明知道罗天明暴露,却让他死在这个档口,只怕……”
“只怕冰国太子和玄妙真人不和,或者说,冰国太子和玄妙背后的主子不和。”陆瑶瞬间明白赵恒的意思。
赵恒笑着点头:“我的窈窈就是聪明。”
所以,罗天明的死看似挑衅,但也有可能是……示警。
“那若真是这般,这位冰国太子便非敌人。”陆瑶点了点头:“如果我们能找到冰国太子,和他达成合作,一则能帮他除掉和他作对的人,助他将来登基,再则也能彻底拔掉冰国在大齐的眼线,岂非两全其美?”
“虽是如此,可大齐是大齐,冰国是冰国,他虽示警于我们,但未必肯和我们合作。”赵恒觉得这场坦白并不容易。
冰国太子和玄妙真人之争算内部矛盾,可和大齐就不一样了,冰国对大齐的觊觎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他们终究是道不同的。
“那可未必,只要筹码足够,就一定谈的妥,如今的问题是,那位冰国太子到底在何处。”若是找不到,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窈窈说的也有道理,倒是该想个办法,让那小子乖乖出来,听说他身体不好,活到这岁数都是靠上好的药材吊着,既然他来了我的地盘,便是只蚂蚁,爷也要让他从窝里爬出来。”
罗天明的死并没有在朝堂上引起什么轩然大波,但国子监内却因为罗天明的死传出了不少流言。
正值端午假期,学子们放假,三五扎堆的宴会,其中不乏世家子弟,这些流言就像是长了翅膀,飞呀飞的就飞进了皇上的耳朵里。
端午宫宴后,皇上留了淮王在书房,睿王早就溜了,肃王抱以同情,幸好不是他,被父皇留下绝不是什么好事。
今日也是稀奇了,所有人都以为太子殿下要整些幺蛾子,和皇上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好戏,毕竟,这已经成为例行的下饭节目。
可人家一整场宴会下来都是吃吃喝喝,安静的很。
宫宴结束后,立刻带着太子妃走了,让大家十分失望,总觉得今年的宫宴有些意犹未尽,缺了点什么。
赵毓被皇上叫进了御书房,皇上对这个儿子一向好的没话说,除了不给他不该有的奢望,别的都满足了。
“老六,国子监流言你都听说了吧?”皇上开门见山道。
这孩子和小六是以前是最贴心的孩子,一个是贴身小棉袄,一个是小皮袄,如今小六……唉,那孩子毁在陆家人手里了,和他这个父皇不亲了。
赵毓点头:“儿臣听说了。”
当然听说了,这些流言就是他传出去的,不然那些学子们能知道冰国细作这么内幕的消息?还‘恰巧’的在罗天明的房间里找到一些‘证据’。
当然,这些话不能让父皇知道,若是知道,他怕父皇身体受不了,毕竟他都是受人指使的,他也没办法啊。
“你一直在国子监教书,此事,你如何看?”皇上问道。
“父皇,儿臣觉得那些并非是流言。”
“哦?”皇上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父皇,恕儿臣直言,父皇难道不觉得……太过蹊跷。”赵毓欲言又止。
“你继续说。”
“父皇可还记得白江口之战。”赵毓抬眸道。
皇上点头,他自然记得,白江口之战大齐将士大败冰国,此后不久,京城的各国细作便活跃起来。
“虽是蛮荒小国,但的确狼子野心。”冰国在前朝时便与前朝开过战,均败北。
“父皇,也许从一开始,坐收渔翁之利的便是冰国。”
皇上沉默,赵毓继续道:“太子殿下下江南时无意查到了当初李落羽暗中筹集的珍宝,一直藏在扬州城外的一处山洞里,却突然被秘密送往白江口边界,父皇觉得那笔银子如何到的江南,又如何在这个时候被送出?朝中大局已定,父皇春秋鼎盛,太子殿下文韬武略,何故在此时掀起波澜?”
皇上陷入了沉默,如此说来,的确是太过巧合了。
更巧合的是……老四在这时候回京了。
赵毓看父皇沉默,心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太子哥交给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一小步了。
接下来,接下来就得曾江配合他一下了,戏份太重,一个人唱不了。
赵毓离开后,皇上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老六很少和朕谈政事。”
半天没等到常贵回应,便道:“你聋了。”
常贵这才呵呵笑道:“老奴最近耳朵是不大好,年纪大了。”
皇上伸手指了指常贵:“你不是耳朵不好,老奸巨猾。”
“呵呵,皇上说什么都对,老奴的人伪就是伺候好皇上。”常贵依旧笑呵呵的没脾气。
常贵面上笑着,心里却是门儿清,淮王的话他听出来了,为何掀起波澜?可不就是因为四皇子赵穆回京了吗?
否则,几位皇子还有哪个有底气和太子一争高低,那八皇子还是个小娃娃呢,等他长大,太子殿下早继位,一统天下了。
没想到连淮王如今也……唉,他那个不争气的徒弟,算了,看在干女儿的份上,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淮王出了华清殿,重重松了口气,这些勾心斗角的事真不适合他,回去赶紧喝口酒压压惊。
父皇一向多疑,不过这次他是真希望父皇多想点,父皇想的多一点,他这边也能省点心。
出了宫门,上了自己的马车,发现马车上坐着一个人,吓得赵毓差点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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