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羽连亲生母亲都不放过,也真够丧心病狂的。
李落羽走的很慢,但身上透着杀气。
赵恒并没有让人动手,而是看着李落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眸子里一片深沉,犹如暮霭。
“太子殿下可认得这身铠甲?”李落羽挑眉,一双狭长的眼中满是阴狠。
赵恒斜睨了她一眼,眼中的不屑毫不掩饰。
李落羽被他的表情激怒,可很快平复,冷笑道:“这铠甲乃先皇的铠甲,铠甲在此,犹如先皇亲临,尔等谁敢造次!”
李落羽说最后一句时扫了眼面前的卫兵。
这些都是太子府府兵,虽然都听太子殿下的,可先皇铠甲在此……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赵恒,等着赵恒发令。
太子殿下说让杀,那他们就杀,太子殿下说不杀,他们便不动手。
赵恒冷笑:“便是先皇他老人家亲临,你也该死!”
李落羽没想到赵恒居然说出先皇亲临这种大不敬的话,毕竟先皇死了二十多年了,只怕当今圣上都不敢说这种话。
“你敢对先皇不敬!”
“乱臣贼子在孤面前谈不敬,谁给你的脸!”赵恒挥手,让弓箭手准备。
他不打算弄死她,他答应过昭华,让他手刃李落羽为长公主报仇。
弓箭手抬手,箭羽齐刷刷的对着李落羽。
李落羽知道赵恒是个硬茬,没想到居然连先帝都不放在眼中。
“赵恒,你敢对先帝不敬,不怕太后怪罪吗?”李落羽也只能拿太后压他。
“孤便是奉了太后之命,捉拿逆贼!”赵恒懒得自己动手,否则,根本不用这么多废话。
也不知道从哪翻出个死了几十年的人的东西穿在身上,不嫌膈应吗?
“五哥和她废什么话,直接杀了便是!”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支利箭。
猝不及防的扎在李落羽的心口,李落羽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她竟这样中箭了。
她不可置信的朝箭射来的方向看去,正是一身戎装的顾昭华,手里拿着的弓箭正是他的破虏。
李落羽握着胸口的箭,低头看着血从胸口一点一点溢出:“你,你竟敢偷袭……”
顾昭华已经到了她面前:“你杀我娘的时候便该知道自己的下场,让你活到今日已经对不起我娘了!”
顾昭华手起刀落,溅出一道血,李落羽身子重重倒地,再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手刃仇人,为母报仇,可顾昭华心情却依旧沉重。
因为娘再也回不来了。
阳光下的少年一身戎装,耀眼如火,可眼神却再不是昔日的懵懂。
经历了这么多,这个少年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冷静隐忍又杀伐果断。
可这代价太过沉重。
若是可以,赵恒宁愿他还是当初那个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边叫五哥,连牢房都要和他住一间的傻小子。
李落羽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大概她到死都不愿相信,自己冒着危险进密道穿上的这身先皇铠甲让她更快送命。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先皇铠甲又算什么。
即便是当今的铠甲,这一箭他也是要射的。
顾昭华的目光从李落羽身上收回,眼眶微红:“哥,剩下的事留给你了,我还要回府为我娘守孝。”
“去吧!”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的那个少年仿佛是上一世那么久远了。
府兵在密室里发现了静慈师太的尸体,密室还有几个箱子,他们自然不敢擅自打开,禀报了赵恒。
箱子打开,是几箱金子,这应该是李落羽藏在这里的。
角落里还有只箱子,落满了灰,看起来有些陈旧。
赵恒让人打开,里面是些拨浪鼓,九连环,风筝,兔子灯……小孩子玩具之类的东西。
还有一副画,陆瑶好奇打开,画上是位妇人还有哥孩童。
妇人正是静慈师太,而那个孩童只是个背影,蹒跚学步,但从他的动作看起来憨态可掬。
这幅画应是庆王画的,上面有他的私印。
他画这副画时大概已经知道看不到未来孩子的模样,所以只画了背影。
这副画里倾注了浓浓的父爱,庆王应该很喜欢静慈师太,也很喜欢她肚里的孩子,不然不会特意画这副画留给她。
这个密道不算大,虽不能出城,但可以通向府外,当年的庆王为什么不用这条密道偷生,而是选择走上那条路。
权力……
到底有多大魔力。
陆瑶合上画卷,放回箱子,缓缓道:“让这箱东西随静慈师太陪葬吧!”
她答应过她,给她母女最后的体面,这箱东西本就是属于她的,就随她去吧。
赵恒伸手揽住陆瑶低声道:“好!”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担心,永远不会发生。
李落羽已死,霓裳阁覆灭,待解决了清河,这一切便彻底落下帷幕。
赵恒派出去找清虚道长的人还没有消息,直到晚膳时分,青云匆匆回来:“主子,道长在城外李家酒肆,清河也在!”
“知道了,你去准备一下,这就出发!”赵恒吩咐道。
待青云出去后赵恒才道:“我去去就回,你先休息,不必等我!”
陆瑶不想他分心,点头道:“好,我知道!”
前几日秋老虎肆虐了几日,这两日温度又下去了,夜里已经能感觉到秋风的凉意了。
他们是春日成的婚,转眼已经是秋天了,过几日便是中秋了。
陆瑶瞧着天边已经快满的月亮,站在那沉默了许久。
夏竹不解:“小姐,那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吗?”
陆瑶摇头:“是没什么好看的,千百年都是如此,只是看它的人不同罢了。”
“小姐今日怎得如此伤感?”那前朝的余孽都消灭干净了,以后再不会有人捣乱,怎么看小姐却是更难过了呢。
“不是伤感,只是……”只是觉得可惜罢了。
江源和郑紫嫣,庆王和静慈师太,若没有这些争权夺利,他们应该很幸福吧。
“只是什么?”夏竹问道。
“没什么,进去吧!”
李家酒肆
路边的小酒馆,店面不大,客人大多都是过路客,这是进京城的必经之路。
平日里客人虽不能说多,但也不似今日这般冷清,就坐了一张桌,两个客人。
因为今日这里被包了场,老板和小二准备好酒菜后都放假回家了。
没错,酒馆里的两个客人正是清虚道长和清河。
“这么多年过去,这里看起来并无变化!”清河笑道。
当年他们二人第一次随师父进京,路过此地,便在这里歇脚。
师父他老人家并不爱喝酒,他和师兄爱喝,这家酒馆不大,酒却十分不错,他尤其喜欢这个味道,因为喝着像他娘酿的酒。
后来他便常常溜到这里喝酒,走的时候还会带两坛,师兄知道后也常陪他一起。
说起来,他这个师兄倒更像他的师父,当初求师父收他为徒的是他,后来师父要杀他,为他求情,求师父留他一命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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