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顿了下继续道:“那个尼姑走路脚步极轻,说话中气足,应是有功夫的,她身上有股说不上的味道,和静慈身上的香烛气不同,不像是出家人。”
而且,静慈师太最后让那个妙言亲自送她,倒更像是为了让妙言放心。
水月庵查封之后孙大人亲自带人里里外外的搜了许多次,并未发现异常。
孙大人回忆道:“下官倒是几次从那枯井旁路过,但因为刚下过雨,那里又青苔丛生,竟是就这样错过了,是下官失职,请殿下恕罪。”
“今日若不是昆仑,本宫也发现不了。孙大人不必介怀。”陆瑶笑道。
“多谢殿下,多谢太子妃。”已经到了帐内,并无外人在场,孙大人也无需顾忌。
“孙大人,查封水月庵这几日,水月庵的吃食用度是如何供给的?”陆瑶问道。
“水月庵在京城里,庵里并没有空地,所以一应蔬菜都需要购买,不过,她们有专门送菜的农户,臣检查过,并无异常。”孙大人恭敬道。
“可有登记?”
“有,下官这就吩咐人取来。”孙天得说完,出了帐子,让人把记录取来。
陆瑶拿过来,记录做的很详细,庵里有多少尼姑,每日菜的种类,斤两都清清楚楚。
从这上面看确实没有异常,记录的都是庵堂的正常开销。
陆瑶蹙眉,难道是她多想了?
“可是有哪里不对?”孙天得紧张道。
陆瑶摇头:“孙大人可知这庵堂后院通向何处?”
“庵堂的后院背对崇明街的一家玉器店……是西市。”孙天得说完像是明白了什么。
西市那里是京城最复杂的一条街,什么样的人都有,各国的商人,帮派势力,还有些奇珍古玩,多是西洋货。
“那家玉器店一定有问题!”
“臣立刻下令查封!”孙天得道,好不容易找到线索了。
赵恒立刻拦住:“先不要打草惊蛇,晚上再行动。”
刚才窈窈在后院发现那处枯井应该已经让她们心生警惕,必然会采取行动,倒不如以静制动,看他们自乱阵脚。
“是!”孙天得道。
只悄悄派了人,暗中守在玉器店的附近。
白日确实不好动手,外面还围着百姓,免得到时伤及无辜。
差不多快到午时,赵恒才和孙大人,顾将军商议完晚上的布局。
马车上陆瑶一路都在想那些百姓的话,水月庵是如何才让那些求子的妇人得偿所愿的?
若真的有这么灵验,之前水月庵为什么香火一般?
“想什么?”赵恒问道。
“水月庵求子真那么灵吗?”
“怎么,你想……”赵恒的话被陆瑶打断:“你想多了!”
“我都还没说,窈窈就知道我想什么了?”
“你……”
“其实窈窈不必那么麻烦,求子这种事,求我便好!”
“你坐好,我和你说正经事!”陆瑶嗔了他一眼,伸手推赵恒,好不容易让人做端正了。
马车里本来空间就不算大,挤在一起真的是……有点热。
赵恒也不逗她,他本来也没想窈窈这么早生孩子。
他问过御医,御医说女子最好过了十八岁之后,骨骼发育成熟生孩子最好。
当年母后便是太早生太子哥,再加上舅舅的死,这才伤了身子。
后来又拿命生了他,便是师父那样的高人,用最好的药材也没留住母后的命。
他还要带窈窈去西北,一路颠簸,更不宜有孕。
反正,他还年轻,一点也不着急。
若是老头子自己着急,就让他自己生去吧。
反正,前些年不是才刚给他添个八皇弟吗,加把劲,说不定还能添个老九,老十。
“什么事,你说便是?”赵恒又凑了过去。
“孙大人说那些受益者多是商贾或市井小贩,我怀疑是不是她们提起设好的局,我今日看那静慈师太虽言语有些隐瞒,但并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这其中应该有隐情。”陆瑶表情笃定。
想抓到这些人容易,可想从她们口中窥探到内情只怕是不易。
案子一环扣着一环,消失已久的蛊毒,两个看似毫无联系又把她牵扯进去的谋杀案。
赵穆被夺爵,过了中秋便要流放,经过几番查证,江源也的的确确已经死了,可为什么还感觉幕后有只黑手在操控着一切。
像是他们所有人,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一般。
“你是说静慈师太是被胁迫?”赵恒问道。
“极有可能,今日那位妙言的姑子出现时,静慈师太站到了我身前,现在想来,应是怕那妙言伤了我,也许静慈师太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陆瑶回忆静慈的表情越觉得这其中有隐情。
今日静慈师太还说,她的夫君是人中龙凤,赵恒可不正是龙子吗?
“你放心,所有的事情,今晚必会有一个结局了。”这案子已经拖了太久,再不查清楚,老头子那里也没法交代了。
总不好让他这个皇帝在太后那边失了信。
而这几日,大理寺调查,郑家确实不知道郑紫嫣有孕的事。
若是知道,只怕一开始他们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底气把太后娘娘请回京城,太后现在估计也是肠子都悔青了。
陆瑶点头:“静慈师太务必要留活口,我有事要问她?”
“如何求子?”赵恒揶揄道。
陆瑶没好气道:“正是如此,太子殿下可满意了?”
“开个玩笑都不行,你对我是越来越没耐心了。”堂堂太子爷还比不上昆仑。
窈窈每次正和昆仑玩的一脸开心,看到他回来就收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什么,殿下回来了?
虽然是做给那些小丫头看的,但总觉得被差别对待了。
“静慈师太应该是半路出家,我今日瞧见她有耳洞,若是从小在庵堂长大,应是没有的,而且静慈师太举手投足都十分有风范,虽是出家人,但透着大家闺秀的贵气……”
“你观察的倒是细致,父皇该封你做大理寺卿才是。”
“可惜大齐取消了女子为官,除非再有个像武皇一般的女皇帝,否则只怕女子再难为官。”这话可是大不敬,若是对别人,陆瑶可是万万不敢说的,她现在在赵恒面前越来越无所顾忌了。
“那倒也未必!”赵恒弯唇笑了起来,熠熠生辉的模样。
“你可千万别和父皇提!”陆瑶连忙道。
若是惹了皇上不高兴,她倒不是怕宫里送来账单,而是,上次进了趟宫他脑门就被砸的肿了个包,好几天才下去。
而且,之前又让他求皇上取消嫣姐姐的赐婚。
虽然皇上同意了,但他现在毕竟是太子,地位敏感,若非皇上允许,太子是不许参政的。
过问的太多,让皇上生疑,只怕下一个被流放的就是他们了。
“谁说我要和老头子提,等将来我继位,便准许窈窈提拔女官,为你所用。”
陆瑶:……
对上赵恒眸光灼灼的双眼,陆瑶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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