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上一世便对她不喜,这一世也没留下好印象,以后还不知会如何呢。
“若是不喜不必戴着,太后不会真拿你怎么样。”大概是陆瑶太过专注,连赵恒也注意到她的表情了。
陆瑶偏过头来,和赵恒之间靠的更近,举起手,衣袖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碧绿的玉镯,水头青翠欲滴,确实是难得一见。
“确实是好镯子。”陆瑶由衷道。
赵恒薄唇微抿,提醒道:“太后可是在宫里活了一辈子的人,心思难以捉摸,你小心些。”
这个玉镯经过两任皇后,确实是个好兆头,可皇后……
倒不是他要把人往坏处想,而是在这宫中能登上高位的,绝非一般人。
陆瑶颔首:“这个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
保护好自己便是不拖他的后腿。
……
陆瑶习惯午睡,很快睡着,赵恒只是想陪她躺会儿,看她睡着便起身离去。
陆瑶一觉醒来,身边便没了赵恒的踪影。
“殿下呢?”她一边穿外衣一边问夏竹。
“王爷去了书房议事,孙大人来了。”夏竹回道。
陆瑶点点头,孙大人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要谈,还是不要去打扰。
孙天得今日来确实是有重要事要禀报。
“殿下,这些年受过水月庵香火恩惠的都有几个特征,要么是有钱商贾,要么是些人流量大,消息灵通的小商小贩……”
这些小商小贩负责把水月庵求子求亲灵验的事传播出去。
而那些有钱商贾,每年都要拿出大笔银钱捐给水月庵。
就比如那个张员外,还有做绸缎买卖的李家,他让人查过账目,她们几乎是把三分之一的钱都捐了出去。
水月庵这几年敛财无数,可他查了寺中各处,并没有发现藏匿金银之处。
而水月庵账面上的财产也只是刚好够寺中开销,略有结余而已。
“这些财物加到一处,数目巨大,臣担心……”这些钱财足够养一只庞大的军队。
“继续查,一定要查出这笔银钱去了何处!”赵恒也有些担忧。
没想到,这水月庵竟如此大胆,若真有谋逆之心或者和外族勾结……赵恒不敢再往下想。
“臣请查封水月庵,彻查庵中众尼,只是目前,臣并无确切证据。”那些商户对水月庵如此虔诚,必不肯作证,光凭这些,无法断定水月庵有谋逆之心。
可他查到,张家几户人家前几日刚给水月庵供奉了一大笔银钱,绝不能让这笔银钱出京。
“拿孤的令牌,令城防营相助,水月庵一只苍蝇都不许给孤飞出去!”事情已经到如此地步,不用非常手段也是不行。
“是,臣遵旨,臣多谢殿下!”
城防营如今是顾家负责,顾家是作为头号的太子党,别说令牌,就是口谕,也没有不遵的。
赵恒之所以让孙大人带着令牌去,也是怕将来有事,可以将顾家择出去。
毕竟,顾家是奉了他的令。
赵恒派去找陆玉庭的人回来说,陆玉庭不在公主府,上了玉坛寺看望清虚道长了。
陆玉庭昨日便上了山,晚上留在了清虚道长那里过夜。
师徒两个正在下棋,清虚道长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双眼不时的盯着陆玉庭脸上,眼中似是有些担忧。
陆玉庭察觉师傅在打量自己,便笑着问道:“师父这般盯着我看,这是舍不得我下山?”
清虚道长面色郁郁,半晌方道:“玉庭,为师最近身体确有不适,你留下来也好。”
陆玉庭愣了一瞬,方看着师傅道:“师父有什么话对徒儿直说便是。”
清虚道长心中一凛,最近星象确有变化,赵恒和玉庭的星象各有变化,可玉庭的星相……竟不是个长命的星相。
所以,他传信让他上山。
玉庭的五官自是无可挑剔,清绝之姿,令人倾倒,然而眉间隐隐有一线悬针纹,纹理清晰,隐隐发青,劫难就在眼前。
这种面相虽少,却也不是没见过,若是一般人倒也算不得可惜,但陆玉庭生得格外之好,又慧绝无双,那便如美玉添瑕,和星象如出一辙,乃玉碎不保之意。
清虚道长叹口气道:“玉庭,跟为师闭关修行……或可躲过此劫。”
陆玉庭闻言心中一震,捏在手中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师父,徒儿愧对师父厚爱,待我大齐海晏河清,徒儿定随师父云游四方,纵情山水。”
清虚道长摇头叹气,终究是拦不住他,赵恒本就是皇族中人,虽是他徒弟,但身份特殊,而玉庭……
鬼谷弟子,但凡入仕,便没有好下场。
清虚道长看着那盘下了一半的棋,闭眼回了内室。
陆玉庭下山快到府时,和赵恒派去守在公主府附近的人碰个正着。
“大人,殿下在茶楼等你!”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到!”
陆玉庭回府才知赵绾今日进宫去了,他连衣裳也来不及换,便赶去了茶楼。
“你这是骑驴过来的?找了你一天。”
“先让我喝口茶!”陆玉庭举起茶杯喝了口茶。
“喝不死你,出大事了!”
“水月庵?”
“水月庵这些年敛财无数,大理寺追查了几日都没有任何线索。”赵恒把水月庵的事告诉了陆玉庭。
“倒是巧了,我的人查到万仞山出事前,曾去过水月庵!”陆玉庭倒没有直接查水月庵,而是从万仞山的案子查到了水月庵。
万仞山成为皇商后财富更是数倍累计,民间传言,万仞山商业帝国的财富早已超过方家,可据他查,事实并非如此,万仞山极有可能是个傀儡。
而且,万仞山到京城后崛起后不久,一直香火平平的水月庵因为求子灵验,香火大旺。
“你是说万仞山的幕后和水月庵的幕后可能是同一人?”赵恒猜到这两个案子有关系,没想到会如此复杂。
“极有可能!”陆玉庭放下杯子。
“我已下令查封水月庵,彻查水月庵幕后。”
陆玉庭点头,确实该查封,即便水月庵真的清白,但到了这个时候,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你放心,太后那边我还在查,你放心。”陆玉庭道。
“太后应该是和此事无关,她回京反倒让我放心,太后身边应该有内应!”
“邢嬷嬷最有嫌疑,据说,为太子选良娣的建议就是邢嬷嬷提出的!”
郑家的郑紫嫣每年都要到洛阳小住,太后很是疼爱。
郑家也一贯低调,未有送女儿入宫的打算。
说起这事,还要提一提今年的端午,太后的寿诞就在端午的后一日,五月初六。
因为今年铜川有战事,太后节俭,不大办寿诞。郑家便只派了郑紫嫣到洛阳为太后贺寿。
郑紫嫣又到了婚嫁的年龄,在长辈面前,难免被提及婚事。
邢嬷嬷便道:“郑小姐如此才貌,必然要世间最好的儿郎。”
这最好的儿郎,可不就是皇家儿郎,那时太子殿下尚未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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