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这个混蛋,师傅他怎么样?”赵恒眸光遽然泛起了一抹狠意。
师傅就是因为皇上知道了陆玉庭的身份,不想给他们多生事端,所以才离开京城,没想到竟是落到景王手中。
“师傅无碍,景王已知我们的师兄弟关系。”关于此事他们也并没有刻意相瞒,只是也从未有人问起过,难道他们要一个个的向人解释不成?
“景王以此威胁?”赵恒问道:“不对,这也不是什么把柄,难不成他要将师傅献给父皇?”
陆玉庭点点头:“正是!”
鬼谷和钦天监虽不是同出一脉,但钦天监善天相星宿,而鬼谷一脉最善预言推理。
但凡经鬼谷预言出的帝王绝不会有错,鬼谷也因此遭有心之人利用,百年前鬼谷谷主便立下规矩,绝不再行推演预言,否则必遭天谴。
可纵然如此,仍有人不死心,寻找鬼谷传人。
自师傅这一代,师门出了清河这个叛徒之后,师门便再不得清净。
若景王将师傅交给父皇,父皇这次必不会像上次一般轻易放师傅离京。
“他既然知道你我关系,怎么会轻易信你?既如此,倒不如让他把师傅交给父皇,到时我再想办法!”赵恒道。
到时告诉父皇他是清虚道长的徒弟,师傅会的他都会便是,先等师傅到了安全之地再说。
其实,师傅交了他们不少,但推演之术确实不曾交给他们。
师傅说过,就是那个推演之术还得师门凋零,那种害人害己之术不学也罢。
“我一开始也是如此想,但师兄可想过,自此之后,只怕连皇上都要对你猜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帝王对皇权的独霸,哪怕对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肯退让分毫。
师兄是清虚道长之徒,又有陆家这哥岳家,西北还有十几万西北军,皇上这个龙椅怎么可能坐的安稳。
以后皇上天天平安便罢,如若不然,便是有个头疼脑热,师兄都要惹来皇上猜疑。
一旦埋下猜疑的种子,那就什么事都会怀疑是师兄做的。
所以,他们这两个清虚道长之徒,必要反目才能让皇上放心。
师兄陆家大房的女婿,大房和三房自然也不能像现在这般一派祥和,必然要闹出点动静才好。
“我早说过,还是早日回西北的好!”赵恒冷笑。
帝王的血都是冷的,捂不热。
“师兄可以一走了之,陆家怎么办?小皇孙怎么办?”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他一起去西北的,这担子总得有人扛。
皇上身体康健,虽然放出消息要立储,但只怕是试探居多。
皇上要除崔家,睿王必然失势,朝中就剩景王和师兄。
师兄虽有陆家和西北军,但这正是皇上忌惮的。
景王入朝多年,这次又立下大功,朝中大臣亦是人心所向。
师兄的性子又是爱者欲其生,恨者欲其死,在朝中野蛮惯了,虽有威慑力,但并无多少人支持,目前无法和景王对抗。
若不韬光养晦,让皇上尽量注意不到他,只怕皇上收拾完崔家就轮到陆家了。
景王这时越得意,师兄越不起眼,才能越安全。
“赵穆狡诈,最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明知你我关系,还和你合作便是吃定了你,你这是与虎谋皮!”赵恒瞳色深了几分。
赵穆不傻,他怎么会轻易相信陆玉庭。
“我知道,所以,我得让他相信才是!”如今赵穆已经对他深信不疑了。
“你做了什么?”赵恒眸底簇起了一团小小的幽暗,更确切的说是不愿相信。
陆玉庭看着赵恒沉默,他还能做什么,唯有将把柄主动示人罢了。
赵恒握紧拳头在桌上重重的锤了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
“事出紧急,我哪有时间和师兄商量,再说,我当时说了,你会同意吗?”
“你知不知道,他若将此事禀告父皇,连我都保不住你!”赵恒眸色深的发红。
陆玉庭低声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做,你到底是聪明还是蠢,这是赵家天下,争来争去也都是赵家人的事,你操的哪门子心,陆玉庭,你以为你是圣人吗?你让我如何保得住你?”赵恒声音中竟是带了几分凄厉。
陆玉庭看着赵恒,回之一笑,笑容温润有度,波澜不惊。
然后转头,看着漆黑的窗外,表情没有任何起伏:“师兄,此次确是我失算,不过,师兄放心,我不会有事!”
他当时得知师傅被抓,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
那时他并不知抓走师傅的是景王,便派了得力的属下先去。
他怕景王那边再有动作,打算安排完手头事之后就立马赶过去。
可还未等到他安排好一切,便先得知了景王遇刺,曾江殉职的消息。
他当时就察觉事情不对劲,可并未想到是哪里出错,直到他派去的人有一个重伤而归。他才得知,这一切皆在景王算计之中。
他派去寻找师傅的人莫名被当成行刺景王的刺客和曾江的人打在一起,当时是晚上,场面有些混乱,误杀了曾江,而他的人也死伤不少。
不管真相怎样,曾江的死他是如何也推脱不掉。
若他不和师兄划清关系,站在对立面,到时师兄,陆家都会被他拖下水。
跌了这么大个跟头,总要亲自讨回来,对曾家,他确实有愧。
等将来扳倒景王那日,他会亲去曾家负荆请罪。
怪不得瑶儿当日派人到山东刺杀江源,此人确实厉害,之前,是他小瞧他了。
“不会有事?景王捏住你这么大个把柄,若日后威胁你为他做其他事呢?”赵恒皱紧了眉头:“曾江这件事我会向父皇解释,你收手!”
“师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总有要人牺牲,他若让我做他手中的一把刀,那我就做他手中的刀。”陆玉庭浅浅一笑,藏住眼底稍纵即逝的暗光。
刀亦有灵,刀亦认主,他既认了主,便不是谁都能操控。
“你……”
“子虚求师兄成全!”陆玉庭起身,拱手朝赵恒行礼。
“无论发生何事,本王都和你一起担,本王只有一个要求,活着!”赵恒捏着陆玉庭的手臂,扶他起身。
“臣,遵旨!”
赵恒从陆家出来,守在外面的青鸾有些奇怪,为何今日主子不是从以前的那个墙头进去的,有点绕远了。
不过,主子黑着脸,他也不敢问。
经过陆家大门时,陆玉庭驻足,朝陆府二字看去,字迹苍劲,颇有风骨,好一会儿才打马离开。
冷风刮在脸上如刀刻,可此刻赵恒心情沉重,丝毫不觉。
他,到底为何而活,他又凭什么护着他想护之人?
赵恒刚回府不久,韩长史便着急来报,鲜少看到一向循规蹈矩的韩长史有这样行色匆匆的时候。
“殿下,宫里刚传出消息成王殿下下午落水了!”
赵恒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一听到煦儿落水,整个人从座椅上惊起:“什么,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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