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谁也琢磨不透,其实,太子殿下从未发过脾气,可宫人们还是怕的很。便是一贯淡定的绿枝也有些紧张。
“多谢殿下!”
“等下一同去母后宫中谢恩。”赵承宣话不多,但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他陪她一起去。
苏婉莹一喜,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几分笑意,露出浅浅的梨涡。
有太子殿下一同前去谢恩,自然是天大的体面,她想都不敢想的。
太子殿下回宫这么久,他们并未一同去过皇后娘娘宫中,今日是第一次。
今日的天气并不算好,没有出太阳,晚秋的天气,风是有些凉的。
苏婉茵却觉得今日的一切都是好的,劲爽的风让人更加清醒,晚秋花园里的花也只剩菊花傲然独立,其实香味并不明显,苏婉茵只觉得鼻息都是清甜。
她出身一般,大概除了容貌也没什么优点,而容貌对女子来说便如花园里的花,有盛开的时候也有花落的时候,届时会有更美的花朵出现。
苏婉茵深知这一点,她既然不够聪明,只有一时的容貌,便拿出自己的真心,真心真意的待人。
因为在聪明人面前耍小心思是愚蠢的。人可以不够聪明,但万万不能自作聪明。
她偷偷朝赵承宣看去,他在认真走路,背影挺拔,因为他还俗没有多久,头发还未长长,不能束冠,所以平日里都戴着帽子。
他皮肤很白,在黑色帽子的衬托下,越发显得白皙,苏婉茵的一颗心也跟着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很快便到了凤阙殿,今日谢恩,要行大礼:“婉茵多谢皇后娘娘垂怜,婉茵以后定不负娘娘信任。”
陆瑶笑道:“已经是太子妃了还叫本宫皇后娘娘?”
秋霜伸手扶起苏婉茵:“娘娘该唤母后。”
寻常东宫妃子是没有资格称皇后娘娘为母后,只有太子妃可以。
苏婉茵倒是没意识到,这会儿秋霜姑姑提醒,连忙乖巧道:“母后。”
陆瑶看她性子沉静又乖巧,十分喜爱,攸宁这两年得她照顾,身体好了不少,虽然比寻常孩子身体还是要更弱些,但更活泼了。
赵承宣站在旁边一声不响的,大家也都习惯他的沉默了,陆瑶看向赵承宣道:“太子,既然太子妃已定,以后你夫妻二人要相互扶持,互相信任,莫要生出嫌隙,夫妻同心,家和才能国兴。”
“谨遵母后教诲!”二人齐齐道。
“钦天监已经算好日期,下月初九便是极好的日子,礼部已经在准备了。”
陆瑶语速缓缓,让人倍觉亲近,她脾气本就好,如今经过岁月沉淀,越发气度雍容,让人臣服。
如今已经月底,下月初九,就剩下不到半个月时间了。
早些册封,也让那些存了不该存的心思之人早些死心。
东宫良娣被册封为太子妃的消息很快在京中传开,连在山上的陆玉庭都知道了。
他正和魏铭对弈喝茶,好不自在。
“太傅还不打算下山吗?”陆玉庭催道。
大齐可以没有他这个太师,但绝对不能没有太傅大人。
“舅兄仍在山上,铭不敢先行。”魏铭嘴上一副客气的样子却是不动声色的吃了陆玉庭一颗白子。
陆玉庭笑:“你也知道,我的身体一直不好。”
魏铭也不揭穿他:“陆四小姐两岁生辰快到吧?”
陆太师一直以身体不好为由常住山上,可这些年孩子可没少生。
两子四女,没个好身板还真不行。
陆玉庭像是没听出魏铭话里之意,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道:“是阿,孩子还小,走不开。”
“瑾儿刚有身孕,我也走不开啊。”魏铭学着他的语气道。
“瑾儿有身孕了?”陆玉庭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上。
“是啊,才刚一个多月。”昨日他拉她手时不小心诊出来的。
这丫头到现在还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想起诊出喜脉的前一刻还在教儿子扎马步翻跟头,他就一阵后怕。
“那看来是下不了山了。”陆玉庭颇为遗憾的口气。
“你们两个再不下山,这玉坛寺马上要成娃娃团了。”赵恒的声音由远及近。
陆玉庭觉得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呢,再一看,可不就是他那个师兄吗?
两人从椅子上起身:“皇上!”
赵恒哼了一声:“都起来吧。”
这些年,他们两个在山上,说是陪太子,可孩子是一个接一个的生,凑起来,能赶上蹴鞠队了。
“今日什么风,竟把皇上吹来了。”这话也只有陆玉庭敢说。
魏铭虽说是妹婿又是倚重之臣,但关系到底不能和二人比。
“西北风!”赵恒的语气不好。
陆玉庭一听他这语气便知道怎么回事了:“皇上可是为草原之事担忧?”
“不然呢。”他的女儿嫁去了草原,他这个当爹的不担心谁担心:“你那个徒弟怎么没得你半点真传。”
“事情已经过去多久了,还发这么大火。”这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当初让人瞒着他,就是怕他那个急脾气,一着急,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呢。
“过去多久那也是发生过的。”那个呼延朔就是个废物。
“你急什么,最新送过来的消息,攸宜当母亲了。”他本打算今晚入宫亲自告诉他的,没想到他倒是来的是时候。
“什么,我,我,我当外祖了?我当外祖了?”赵恒从椅子上起来,激动的像个两米八的大傻子。
别说,现在的表情和二皇子真像。
亲父子,妥妥的,谁说像舅舅来着。
“别激动,坐下,坐下,没人和你抢。”陆玉庭让他坐下。
“你知道了不早点告诉我!”赵恒一脸埋怨。
“是,是,是,是我的错。”陆玉庭道。
算算时间,只怕孩子已经出生了,攸宜在给宫里的心中没有提及,大概也是不想大家担心。
“不是你的错,还是我的,你倒是会躲清闲。”赵恒很有意见。
当年,不是他一个劲的忽悠,他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一坐就是二十多年。
攸宜那孩子惯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每次写信都是一切都好,连沿途都护府送来的邸报也是对攸宜一通夸赞,一群糊涂鬼,谁知道刚到草原就经历了八部之乱。
他知道消息,想带军马荡平草原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这才压住了火气。
事情已经过去这许久。
如今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他是父亲,可不能拿着别人父亲、儿子的性命去赌。
能做得,便是做女儿最后的退路,不论她能否实现抱负,她都是他的女儿,若她要回大齐,他亲自接她回来。
“我这不是……陪太子吗?”身体不好那个理由被魏铭说的不好意思再用了。
“太子已经回宫了。”
赵恒说这话时朝二人看去,意思很是明白了,你们还不回朝,这是等着剃度出家呢?
陆玉庭知道会被催回宫,太子殿下那日上山他就猜到了,没想到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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