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大叫有刺客,有刺客,场面一下混乱了。
突如其来,且看不到的危险才更让人恐惧。
耶律齐固然有一批忠心的追随者,但更多的其实是随风摇摆的墙头草。
擒贼先擒王,耶律齐一死,自然就乱了套,成不了事。
至于剩余部落,若是迷途知返,那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若执迷不悟,那就得给他们些颜色瞧瞧了。
呼延朔本就有自救办法,如今赵攸宜的到来更让他行事锦上添花。
耶律齐的死的确让那些部落首领有些怕了,但其中不乏和耶律齐想法一样的。
赵攸宜也懒得和他们消磨时间,直接将崔思如刚刚送来的东西派人送去。
那些人看到自家女眷的这些物件,自然明白怎么回事。
好一招釜底抽薪,大齐人果然狡诈。
他们赌不起。
他们很快同意放人,不过要确定他们的家眷安全,并且要赵攸宜保证大齐不准参与此事。
他们很清楚,草原八部无论怎么闹,都是内部矛盾,草原还是他们八姓家族说了算,可一旦大齐介入,这便不同了。
赵攸宜知道他们的顾虑,很快派人送去书信,信上打消了他们疑虑,都护府并没有出兵,甚至望京百姓根本不知道这次动乱,一切如常。
只要大家以后摒弃前嫌,守望相助,草原仍是八部的草原。
草原的确是八部的草原,但八部不再是以前的八部了,只是这些,赵攸宜不会告诉他们。
一场动乱,悄无声息的结束。
那些首领的家眷还在赵攸宜的营帐挑选大齐宫中最好的丝绸首饰毫不知情。
错过这个机会,他们已经不可能再有能力和呼延朔一争了。
毕竟,各部族之内也不是铁桶一片,他们做下谋逆之事,且失败了,显然不再适合担任族长一职。这便是培养新势力的好时候了。
呼延朔本想留木里族长一命,可赵攸宜却不赞同,背叛兄弟,临阵倒戈,不管是何原因,都不知道原谅。
他死还能保全族人,否则,木里一族便要在八部除名。
她最容不得的便是背叛。
木里必须死,这便是敲山震虎,杀一儆百。
八部首领大换血,这是自二十年前以来草原最大的动荡。
可对草原百姓来说,毫无影响,甚至大阏支扶持新贵,反倒让普通百姓看到更多希望,越发受百姓爱戴。
呼延朔因赵攸宜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再加上她对草原的贡献,对她越发尊重。
一年后,赵攸宜诞下嫡子,出生那日便被立为世子,地位越发稳固。
而京城,太子已满十八周岁,到了还俗之日。
太子还朝,拖延了许久的太子妃人选再次被提上日程,朝堂争吵不休,那叫一个热闹。
作为当事人的赵承宣却像是老僧入定似的,不发一言,由着他们争吵。
直到皇上开口:“太子,这是你的婚事,你是何意见?”
“儿臣的意见不重要,诸位大臣不是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儿臣只要执行便是。”
太子这话一出,刚才还在吵嚷的大臣们登时噤声,反应快的已经跪下了。
太子这话他们可担不起,安排太子?还让他执行?他们是嫌命太长吗?
“臣等不敢!”
“既然不敢,那便等孤有心仪之人再议。”赵承宣难得疾言厉色。
赵恒趁机道:“退朝!”
这些个老东西,以前逼着他纳妃,如今逼着儿子娶亲,真是吃饱撑着,该管的不管。
赵承宣知道父皇在位的二十多年给予世家和新贵极大的发展空间。世家和新贵之间的矛盾也得以平衡。
再加上他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储君有了人选,便断了朝中一些想通过站队来投机取巧大臣的出路。
是以,太子妃人选就成了关键。
如果选新贵之女,那些世家自不会甘心,反之亦然,到时后宫便成了宫斗场。
自古以来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前朝和后宫从来都是连着的,一荣俱荣。
“殿下,苏良娣过来了。”小太监回禀道。
赵承宣放下书卷:“让她进来。”
赵承宣回东宫快三个月了,可并未与苏婉茵圆房,苏婉茵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宫人已经在私下议论说,东宫只有她一人尚未机会获得太子殿下宠幸,若太子妃嫁入东宫就更没有机会了。
苏婉茵入东宫这些年,因为好相处倒是赢得了不少人心。
只是也难免被人说,之所以好脾气,连低等的奴才都要讨好只不过是因为出身卑贱罢了。
苏婉茵乖巧安静,不争不抢,像今日这般自己主动来赵承宣院里倒是第一次。
“殿下!”苏婉茵行礼。
“你来了!”赵承宣从椅子上起身。
苏婉茵将手中的食篮放下:“臣妾做了些点心,殿下尝尝。”
苏婉茵自入东宫,赵承宣的鞋袜衣服大多出自她手,而他回宫后她也每日都会派人送糕点之类过来,不过都没有亲自来过。
今日来,显然是有事。
赵承宣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她虽不多话,但善于察言观色,基本已经知道他的胃口,知道他不喜甜腻,所以送来的糕点都刻意少放了糖。
苏婉茵悄悄观察他的神色,想了会儿才开口:“殿下,晏小姐请臣妾这月十五一同到玉坛寺上香,臣妾想请太子殿下帮臣妾拿个主意。”
赵承宣看了苏婉茵一眼:“你若想去,同去便是。”
她入宫两年,还未出过宫门一步,大抵是想去的吧。
苏婉茵抬头,似是不可置信。
她和晏小姐在宫宴见过几次,其实,并不熟。
而晏小姐是何目的,她虽蠢笨,但也察觉一二。
她想告诉太子殿下的其实不是要不要上香,而是要不要同晏小姐同去。
若一同去,只怕旁人会误会。
苏婉茵微微滞了一瞬,然后屈身道:“多谢殿下,臣妾不打扰殿下了,臣妾告退。”
也许真的是她小人之心了,殿下其实并不在乎这些。
也是,他是太子殿下,将来要担这天下江山,这些在他看来都不是事,是她庸人自扰了。
苏婉茵出去后,赵承宣放下糕点,提笔在纸上写了个晏字。
晏家乃山东大儒,当年上官家入朝堂后,山东名门纷纷入仕,而晏家前些年势头曾越过上官家。
因为晏家曾出过一位不输儿郎的女相,晏家有如此优秀的女儿自然舍不得她出嫁,而晏紫媛为了晏家亦是终身未嫁,甚至坐上晏家家主之位。
只可惜,天妒英才,晏紫媛英年早逝,晏家后辈再无能超越她之人。
倒是这些年皆传晏家大小姐晏碧茹颇有其姑母之风范,在各大宫宴频频露脸,甚至传出京城第一才女的好名声。
赵承宣放下笔,还是太心急了啊。
苏良娣要和晏大小姐去玉坛寺上香的消息就这么传了出去。
很快,别说东宫了,京中有些颜面的人家都知道了。
宫中贵人们的行踪一向是隐秘的,可苏良娣小门小户的出身,驭下无方,这消息就是从她自己院里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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