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已经照顾了她好几天,摸熟悉了她脾性的侍女冷笑了一下:“姑娘这是决定好了要走?”
“不是,你可否带我去见他?”
“当然可以。”
当第一次踏出这个房门的时候,百里乐央心中的石头却越发沉重,似乎正走上了一条不知去向的不归路,但她还是定住了心:“和姑娘相处了多日,还不知姑娘叫什么。”
“雁书,大雁的雁,书法的书。”
“这几日多谢姑娘的照拂和忍让,乐央确是失礼了些,还望姑娘原谅。”
雁书再一次诧异地回了回头,觉得这人今日肯定是迷了心,不然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看在门主如此重视这个人的份上,她倒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走着:“姑娘多虑了,雁书做的一切都是谨遵门主的吩咐。”
第一次行走在鬼门之中,这里的安静并不让人害怕,特别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这里的氛围反而更有安全感。
穿过几条回廊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直接可以看到前方的广场和大殿,而殿上的“渡业殿”三个字还是着实让她惊了一下。
这鬼门怎么连殿名都这么威武霸气?
雁书带着她到了殿前,等守卫去通禀了之后,门终于打开,随着清冷的寒气涌出,她看到了他站在殿上的背影。
和在玄机门时的不同,他此刻没有满身伤痕和血迹,只有那挺拔得像根杆子似的身影。
和心中记忆无法重合的还有他转身过来的眼神,似乎在打量一个物体一般,那样的冷漠和无情。
这还是那个为她浴血奋战,即便付出生命也要她活着的人吗?
抬脚跨了进去,她学着雁书的手礼行了一礼:“贸然前来叨扰门主,是有一事相求。”
“怎么,想走了?”
他的声音穿透空气直达面部,像是给人迎面浇了一盆冷水一般,从头顶凉到了脚心。
“我是来请求门主收我入鬼门门下的。”
宁千沉原以为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改变了应对策略,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想入鬼门。
“你身为雪吟山庄之后,又与玄机门少主有婚约在身,怎么突然想入我鬼门了?”
她深知自己的行为有些突兀,也明白这只会让人猜疑和忌惮,可现如今的她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
只有留在了这里,那之后的一切才不会发生,而只有一直以一门之力可抵挡以玄机门为首五门的鬼门,才能保她安全。
可要让宁千沉相信她是真心投诚却是个难题。
“我从前蠢笨不说还眼瞎,总以为所谓的名门正派才是正途,如今到了这里才明白,只有鬼门才是我应该追寻的正道。”
“呵……正道。”他突然的冷笑让人有些发怵,突然逼至近前的身影直接遮挡了全部视线:“百里乐央,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为了让他相信,其实撕开一点自己的伤口也没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笃定地抬起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玄机门应该正在为自家少主和静心门少主的大婚在庆贺。”
宁千沉防备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你竟然知道?”
原来他也知道,看来只有当初的自己是个蠢货,深以为那场大婚真的是为她而筹办。
“门主应该知道我本来与玄机门少主有婚约,他们这样做就是弃我于不义,所以这玄机门不回去也罢。”
他本来松懈几分的眼神又冷冽了起来,转身慢慢走到了案后坐下:“你如果是只是为了躲避这个,鬼门不欢迎你。”
百里乐央知道这个理由找得有些匆忙,但也很好地为自己打开了突破口:“门主应该知道十八年前雪吟山庄的惨案,我作为唯一活下来的人,很想为他们讨个公道。”
宁千沉本来正端着的笔微微一顿,浑身的寒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那又如何?”
“这一切都是玄机门所为,而鬼门又一向与玄机门对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
“鬼门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你有什么?”
这句话着实把她给问住了,她有什么?
除了一腔不怕死的热血以外,连点功夫都不会,她好像的确没有资格谈条件。
可他不是那个为了救她全力以赴的人吗?怎么和记忆中不太一样?
还是说自己突然的转变的确没有说服力?
想到这里,她微微向前走了一步,十分坚定地看着他:“我相信这世界上,只有门主是我唯一能信任和交托的人。”
果然,这句话让他有了些反应,他那些冷得不近人情的气场终于弱了几分,连看过来的眼神也缓和了不少:“何以见得?”
“一种直觉,我总觉得门主不会伤害我。”
她可算是感觉出来了,宁千沉把她带回鬼门这么多天,除了好吃好喝好住的伺候着,连同她的无理取闹都视若无睹,的确是过于“偏爱”了一些。
更何况她一开始闹绝食,他就立即妥协愿意放她走,这么明显的举动也只有当初那个傻子看不出来了。
“留下也不是不行,可鬼门不收闲人。”
“明白,我一定会努力赶上,尽心为鬼门做事。”
似乎是了解到她这么多年一点功夫也没学,宁千沉看似随便地从桌上抽了一本书丢了过来:“这是你们玄机门的内功心法,如果你能在一月内有所小成,鬼门可以考虑收下你。”
“是!”
暗暗地松了口气,捧起书看了一眼,心里立即觉得不对,他怎么有玄机门的内功心法的?
她在玄机门待了十八年也没见过这玩意,他就这么轻易地给自己了?
见她投来疑惑的眼神,宁千沉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如果不想学这一门,这里还有静心门、天罡门和无尘岛的内功心法。”
“这些门主都有?”
这下她彻底傻眼了,这算什么回事,这些名门正派的内功心法就这么不值钱?还随随便便到了他的手里?
难怪他的那一身武功无人能及,敢情是早就集齐了各门的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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