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煜失笑。怀中的青年用亮晶晶桃花眼看着他,直看得他心旌荡漾。
他还偏就希望乐祈年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这样他就能理直气壮要求对方负责,从而一辈子把青年拴在自己身边了。
昨晚睡着睡着,乐祈年就自动滚到了他身边。
阎煜和剧组一起住酒店的时候,总能遇见那么一两个大半夜衣衫不整跑来和他“谈人生谈理想”的家伙,自以为攀上他就能一步登天。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乐祈年也像那些人一样,抓住机会就主动对他投怀送抱。之前的纯情和迟钝,不过是一种巧妙的伪装。
但是阎煜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后,发现青年是真的睡着了。梦里还不老实,像条八爪鱼似的扒在他身上不肯松手。
没办法,他只能尽量找个舒服的姿势把乐祈年搂在怀里。
如果可以,阎煜真想当场就把他吃干抹净。反正大家都以为他们是情人,那索性假戏真做算了。
可他不能那么做。他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失去乐祈年的信任。
他几乎用尽了一辈子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的冫中动,以至于一整晚都没睡好觉,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才眯了一会儿。
偏偏怀中的青年还极为无辜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解释自己只是想确认一下睡着的时候有没有犯下什么无可挽回的错误。
这家伙,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后果,还一脸天真无邪地拱火。阎煜笑得无可奈何,又气得咬牙切齿。
“为什么你不怀疑我对你做过禽兽不如的事?”他问。
乐祈年眨眨眼。“我觉得……阎导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阎煜眉间浮起淡淡的皱纹,“你觉得我没那个能力吗?”
说完他一把掀翻乐祈年,翻身压在对方身上,将青年的手腕压在头顶,俯首欺近他面前。
“你说我有没有那个能力?”阎煜低声问。
乐祈年僵住了。他能感觉到抵在他身下的那个东西……大清早的,阎导怎么这么精神?
寒星般的眸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隐隐散发着怒意,唇角却噙着笑容。
乐祈年不自觉地移开视线,盯着一旁的台灯。他无法和阎煜对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阎煜四目相接,他的心脏就会跳得飞快。
“我当然不是怀疑阎导的雄风。我是觉得阎导正人君子,绝对不会趁人之危……”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阎煜转向房门,低吼:“谁?!”
门外传来副导演战战兢兢的声音:“是我……”
“干什么?!”
“不是你叫我早上来跟你确认一下场次的吗……”副导演听起来都快哭了。
阎煜冷冷道:“还没起。你先去干你的事,我回头叫你。”
“……是!”副导演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从门口消失。
被他这么一打扰,阎煜的兴致彻底烟消云散了。他松开乐祈年的手腕,翻身让到一边,背对青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我要先用浴室。”他说。
“哦……”乐祈年瓮声瓮气地回答。
光是想象一下阎煜会在浴室里做什么,他就面红耳赤。
刚才阎导是在跟他开玩笑吧?因为他睡觉不老实,还乱摸人家的裤子,所以小小的报复他一下?
肯定只是那样没错。就像男生之间经常讲荤段子或者比大小一样。阎导何许人也,业界知名的大导演,豪门财团的小少爷,名牌
大学的毕业生,长得又那么好看,想要什么样的对象没有,怎么可能对他产生什么超越友谊的想法?
他是个道士,他还有媳妇儿呢……
乐祈年猛地摇摇头,将纷乱的思绪逐出脑海。他换下睡衣,对着床头柜上的镜子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开始照例做早课。
或许是因为心猿意马,今天的早课也做得马马虎虎。乐祈年觉得好对不起师父、对不起三清神像,但他也是人,偶尔也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嘛……
阎煜从浴室出来后,换他去洗漱。经历过清早那些事,乐祈年面对阎煜时无比尴尬,连眼睛往哪儿看都不知道了。
“想什么呢?”阎煜摇着轮椅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把捉住他的手腕,“不过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瞧你脸红的。”
果然是开玩笑。乐祈年的尴尬瞬间消失,庆幸的同时又有点儿小小的失落。
“阎导,有些玩笑可开不得。”他反握住阎煜的手,“人家会当真的。”
阎煜眸色一沉,抽回手,扭头望着房门。“我待会儿要跟剧组其他人开个小会。”
“我也要回《谁是通灵王》那边了。”乐祈年说。
“今天我们在山下拍戏,你有空的话……”阎煜顿了顿,本想说你有空的话可以来探探班,但转念一想,他们选手还得参加真人秀,哪里有空。于是只能悻悻地说,“算了,你快去吧。”
乐祈年“嗯”了一声,推门而出。阎煜倾听着他和早起的剧组成员打招呼的声音,低头凝视自己的手。
青年握住他手掌的感觉,还在皮肤上残留不去。
“……为什么不当真呢?”阎煜自言自语。
***
乐祈年返回东侧别墅时正好赶上早餐时间。早餐是自助形式。节目组没有规定具体几点用早餐,既然是24小时直播,选手可以自行安排活动,即使想在房间里摆烂睡到晌午也可以。
但大部分选手还是中规中矩地早起了。君修言和文森佐已经快吃完早餐了。双胞胎打着呵欠走进餐厅,一边揉眼睛一边在两人对面坐下。倒是没看见郑昭羽,不知他是尚未起床,还是已经吃过饭开始调查了。
乐祈年给自己拿了豆浆油条,在餐桌边坐下。君修言和文森佐不约而同诧异地望着他。
“你怎么回来了?”君修言的语气不可思议,仿佛亲眼目睹外星人开着飞碟驾临地球一般。
“我没宣布退赛吧?”乐祈年挑起眉毛。
君修言以为他在那边乐不思蜀,肯定不会这么早出现,没想到他竟然跑到这边来吃早餐。
“小乐哥哥你的手怎么了?”金飘飘眼尖,注意到乐祈年手腕上赫然印着几枚淡红色的指印。青年皮肤白皙,指印就显得更加明显。
乐祈年听她这么一说,才发现那些指印。他不好意思说那是阎煜留下的,于是将衣袖往前拽了拽,遮住那引人遐思的红痕。
“没什么。”
君修言瞳孔剧震。怎么可能没什么啊!双胞胎年纪还小,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却是一清二楚!肯定是阎煜干的!君修言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了阎煜死死扣住乐祈年手腕,逼迫青年这样那样的场面……
那家伙把乐祈年叫去同住,果然没安好心!娱乐圈,腌臜的大染缸!
文森佐比君修言冷静得多。那天他去医院探望乐祈年时遇到过阎煜。当时他就隐约觉得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了,现在一看——呵,不愧是他,直觉就是那面准确。
乐祈年怎么说也是法力高强的道士,大国师君霓云的师兄,不可能让一个普通人占了便宜。所以那两人应该
是两情相悦吧?
餐厅里架设了直播设备。他们的讨论自然也被拍摄了下来。
【乐哥手腕上的痕迹……啊啊啊,是阎导干的吧?这是我可以免费看的东西吗?】
【看他那遮遮掩掩的样子,肯定就是啦!】
【不枉我起个大早看直播,谢谢正主发糖……啊不,发车。】
【我一直以为阎导身体病弱,没想到还挺有力气的嘛!】
“说起来,你们今天打算怎么调查?”文森佐问,“要不要组队?”
“这次节目可以组队吗?”乐祈年问。
“既然没说不行,那就是可以的意思吧?”文森佐思索,“大家都去同一个地方调查,有的人能找到真相,有的人则如坠五里雾中,这不就是实力差距的体现吗?”
君修言轻哼一声:“随便你们。反正我只是嘉宾,不参与竞争,去哪儿都一样。”
“我没意见。”乐祈年道,“飘飘和渺渺呢?”
“渺渺和姐姐商量过了,这次我们想自己调查。”金渺渺握紧小拳头。
君修言大感惊奇。双胞胎和乐祈年关系要好,平时总和他形影不离,这次居然要离开乐祈年独立行动?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金飘飘看出了君修言的困惑,解释道:“小乐哥哥帮了我们好多次,虽然很感激小乐哥哥,但是我们不能每次都依赖别人。奶奶说这样会形成惰性的。”
“而且渺渺也己的实力的极限在哪里!”金渺渺说。
“你们还挺有志气的嘛。”文森佐夸奖道,“那这次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
金飘飘昂起头:“嗯!我们一定会让小文哥哥刮目相看的!”
双胞胎飞快地吃完早餐,手拉着手离开餐厅,风风火火地开始了调查。
乐祈年细嚼慢咽地啃完油条,擦了擦手,转向君修言和文森佐:“我们先去调查什么地方?”
文森佐掏出一张叠好的纸,将其展开。乐祈年凑过去,看见纸上画着别墅的平面图。昨天节目组助理手中也有一份同样的平面图,大概是找他们要来的吧。
“我看就先到各个地方转一转好了。”金发驱魔师说,“女主人说房屋中经常出现诡异的现象,但昨天晚上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说所谓诡异现象都是他们的心理因素使然。”
君修言托着腮说:“就像坏掉的电脑一样。你自己用的时候它经常出故障,可一拿去维修它就莫名其妙好了。”
直播间观众对此心有戚戚焉。
【对对对!真的会这样!维修员还非常怀疑地问我“真的出故障了吗”。我当时好尴尬啊!】
【我家狗子也是这样呢。在家里病病恹恹,一带去医院就活蹦乱跳,我都不知道它是忽然痊愈了还是从头到尾都在装病。】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这么多人突然住进来,旺盛的阳气镇得阴祟不敢露头。”乐祈年推测,“不过文森佐说得对,我们先四处转转。熟悉一下地形也好。”
敲定大致计划,三个人离开餐厅,在一楼转了一圈。别墅共分为三层,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书房等公用空间,二楼则是客房。主人一家住在三楼。乐祈年去过西侧别墅,对比一下就能发现,两栋房屋的构造完全相同,但西侧别墅因为被主人改造成了民宿,一楼的数个房间改建成了客房,以便让更多客人入住。
高红鹤家的房子则完全是一栋私人住宅,比隔壁的民宿多了几分“家”的味道。客厅墙壁上挂着一排照片,都是高红鹤的艺术照和参加各类颁奖典礼的照片,无声地彰显着女主人的地位
楼梯一侧墙壁也被改造成照片墙,挂的全是高红鹤和她丈夫舒济深的合影。照片中的两人都还很年轻,大概是蜜月旅行时拍摄的吧。
乐祈年在楼梯上驻足,饶有兴味地观看一张张合照。“说起来,高红鹤的孩子应该也住在这里吧?”
“听说是这样。”文森佐一边拾级而上一边回答。
“但是从昨晚到现在,小孩一直没出现过。”
“会不会是故意让孩子回避?”君修言猜测道,“怕我们这么多人吓到小孩?或者怕小孩干扰我们的调查?”
乐祈年不置可否。高红鹤和舒济深夫妇他都见过,两人的面相平和,不是奸险狡诈之辈,气运旺盛,未来的事业还大有可为。但两人的孩子长什么样,他还一无所知。
“之前听工作人员说,高红鹤的儿子现在应该是上小学一二年级的年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去上学,而是请了家教在家里教育他。”
“你的意思是,那孩子有问题?”君修言问。
“小孩子不去上学可不是大问题吗?”乐祈年摊开手,“但是那孩子跟高红鹤家的灵异现象是否有关,我就说不准了。得亲眼见到那孩子才能知道。”
二楼的客房区域昨天乐祈年来过,没什么好看的。因为未经许可不能进入他人的私室,乐祈年就只去君修言他们的房间瞄了一眼以表敬意,接着三人便往三楼走去。
突然,一阵怪异的嗡嗡声传入乐祈年耳中。
他下意识地握住楼梯扶手。微微的震动感通过温润的实木传递到他的掌心。
与此同时,墙上的相框纷纷摇晃起来。一张结婚照“啪”地掉了下来。君修言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相框,让它成功避免了支离破碎的命运。
震动很快停止了。君修言松了口气,将相框挂回原位。几乎所有相框都歪了,他好心将其一一扶正,接着转向两名同伴。
“那是地震?”他问,“还是说,那就是高红鹤说的‘灵异现象’?”
文森佐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照片墙。“这种状况有点儿像是‘骚灵现象’啊。”
“骚0现象?”君修言头顶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那有没有‘猛1现象’?”
他一说完就发现文森佐和乐祈年同时用一言难尽的眼神注视着他。
“骚0现象不是他亲口说的吗!”君修言指着文森佐为自己辩解。
文森佐扑哧一声:“我说的‘骚灵’是骚动的‘骚’,灵魂的‘灵’。你都联想到哪里去了?”
“君道友的思维唯在这一层能如此跃进呢。”乐祈年感慨。
君修言恼羞成怒。这个诡计多端的基佬!明明就是他跟阎煜这样那样,才害得自己往什么0啊1啊方面联想的,到头来居然还嘲笑他!
乐祈年假装没注意到他恼怒的视线,慢悠悠地问文森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骚灵现象这个词。”
“那是我们欧洲的说法。在你们国家或许有别的称呼。”文森佐解释,“它指的是一种超自然现象,比如物体莫名其妙移动、屋内明明没有人却发出吵闹的声音、空屋中的脚步声、明明听见了敲门声但门外空无一人……”
“我们这边一般统称为‘闹鬼’。”君修言气鼓鼓地说。
“我们欧洲的超自然研究者中也有一些人认为骚灵现象是鬼怪造成的。他们认为住宅中住着喧闹鬼,或称骚灵,那些灵异现象就是它们在作怪。”文森佐解释,“但也有人认为,那是人类造成的。有些人类拥有特异功能,但他们并未觉察到自己的不同寻常之处。当他们无意中使出超自然能力时,就会引发骚灵现象。其中尤以青少年人为甚。因为
他们年轻,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当许多青少年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往往骚灵现象就会格外频繁和严重。”
说到青少年,乐祈年头一个联想到的就是高红鹤的儿子。
该不会那孩子天生拥有什么特殊能力吧?这些灵异现象会不会就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能力的结果?
乐祈年刚准备继续上楼,一抬头就看见楼梯最顶端蹲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男孩皮肤苍白,身材瘦弱,下巴尖尖的,脸颊凹陷,显得一双漆黑的眼睛格外的大,大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地步。他怀里抱着一只黑猫,歪着脑袋,一言不发地瞪着楼梯下的三个人。
他侧后方蹲坐着一个小女孩,年纪更小一些,浓密的黑发剪成妹妹头样式,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她注意到了乐祈年的视线,像是害羞一样,跳起来逃进三楼走廊中不见了踪影。
君修言也注意到了楼上的孩子。和男孩四目交汇的一刹那,各式各样的名词涌入脑海:闹鬼宅邸、阴郁男孩、灵异现象……
“俊、俊雄?!”
“我不叫俊雄。”男孩幽幽地说。
乐祈年踩了君修言一脚,让他闭嘴。
“你是高红鹤女士的儿子对吧?”他尽量用和蔼可亲的语气问道。
男孩点点头。“我叫舒放。”
他回头望了走廊一眼,又看看怀里的小黑猫,低声说:“这是我妹妹,舒小雪。”
“我们是《谁是通灵王》的参赛选手。我叫乐祈年。他们是君修言和文森佐。”
“我知道你们。”男孩似乎有些害怕,“妈妈说你们是来帮忙的。”
乐祈年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这个奇异的男孩。
他身上阳气衰弱,阴气旺盛,对于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来说有些不同寻常。年轻人往往阳气旺盛,个个都像行走的小太阳一样。舒放的气息却极为衰弱,一般气息如此的人,要么患有先天不足之症,要么撞过邪,被吸走了阳气。
这个男孩属于哪种情况呢?
乐祈年又想起了那个小女孩。虽然只匆匆见一眼,但女孩的状况和男孩也半斤八两,阴气甚至更重一些。
“舒放小朋友,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男孩点点头。
“我们昨天晚上就到了,但是一直没看见你呢。”乐祈年登上楼梯。
“妈妈说我会打扰到你们,所以不许我下楼。”
“你今年几岁了?”
“七岁。”
“别的小朋友在你这个年纪都上小学了,你为什么不去上学呢?”
“我不想去。”男孩垂下头,“外面好可怕。我不能离开这个家。如果离开的话……”
“学校里有很多小朋友,你不去学校的话,不会觉得孤单吗?”
男孩摇头:“我不孤单。有贾老师,有妹妹,还有……”他将怀里的黑猫搂紧了些。黑猫甚是听话,被男孩这样抱着都一动不动,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尾巴不老实地摇摇晃晃。
乐祈年还想问问他的家庭情况,忽然三楼深处响起女子的呼唤声。
“舒放!你跑到哪里去了?”
男孩跳起来:“贾老师在叫我。”
正说着,一名中年女子穿过走廊匆匆走来。她戴着眼镜,扎着马尾辫,身穿职业套装,与其说是老师,不如说更像一位公司白领。
看到楼梯上的三个人,她挑起柳眉,快步走到舒放身边,将男孩拉到自己身后。
“您是舒放的家教?”乐祈年问。
“是
的。”女子推了推眼镜,“你们是参加真人秀的选手吧?抱歉我没看好孩子。我这就带他回去上课,你们请继续。”
说完她拉了拉舒放的衣袖,“你不是说出来上厕所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再这么皮,我就要跟你妈妈告状了。”
舒放撅起嘴:“贾老师我错了。”
严格的女老师没空听他辩解,拉着男孩便离开了。乐祈年目送他俩进入走廊尽头最大的那个房间。黑猫“喵”了一声,从男孩怀里跳出来,一溜烟地蹿到楼下,不见了踪影。
乐祈年无奈地看着两名同伴:“我们去三楼转转吧。”
三楼大部分房间都是主人家的私室,他们不方便进入,只沿着走廊转了一圈。经过走廊尽头的房间时,乐祈年听见那位女老师正高声朗诵英语。
“mynaisshufang.舒放,别走神,跟我念一遍!”
“就一个老师吗?”君修言嘟囔,“一个人教所有科目,也太辛苦了吧?”
文森佐用不足为奇的语气说:“小学低年级的课程,一个老师足矣。况且那孩子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跟着家教学习吧?将来肯定还是要去上学的。”
“骚灵现象是那个孩子引起的吗?”
乐祈年沉吟。在房屋里转了这么久,他并未看见亡灵。如果非要给一切怪异事件找一个罪魁祸首,那么最可疑的就是舒放了。莫非他真的具有某种超自然能力,因为长期的压抑而突然爆发了出来?
但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灵异现象的成因也许和小朋友全然无关呢。
“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吧。”他提议,“别墅外我也想看一看。搞不好一切都是自然现象,比如地震、山崩什么的。”
“那这个节目就真的变成《走近科学》了……”君修言咕哝。
三个人离开别墅。昨晚他们摸黑上山,因为疲惫和惊吓,只觉得四周黑漆漆的,十分恐怖。当他们在白天再度走进山中,才发现周围环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山林幽静,树木葱翠,因为今天是阴天,所以林中光线昏暗,犹如日暮。如果遇上晴天,阳光穿过树梢洒落林间,想必会是一幅生机盎然的美景吧?
别墅的位置也没乐祈年想象的那么偏僻。俯瞰山下,隐约能看见一条盘山公路。这附近应该有村镇,否则高红鹤一家上哪儿补给生活物资?
乐祈年挑了个不被树木遮挡的位置,远眺别墅。两栋外表一模一样的房屋就像照镜子一样左右对称。如果说建筑也有双胞胎的话,那这两栋房屋就是所谓的“双子别墅”了吧?
“救……救命……!”
一声女子的尖叫打断了乐祈年的思绪。
身边的君修言倒退一步,惊骇莫名地盯着远处。文森佐神色阴沉,摸出他的圣经,快速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准备念诵上帝的真言。
乐祈年转过身。阴暗幽寂的林间,一名白衣女跌跌撞撞地朝他们飞奔而来。她像是奔跑了许久,已经精疲力竭了,每一步都踉踉跄跄。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真容。因为多次摔倒,她的裙子上满是泥土,两条胳膊也鲜血淋漓。
她身后跟着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他戴着防毒面具,脚踩黑色长靴,手中提着一柄锐利的斧头,斧刃上沾满血迹。
女子尖叫一声,被树根绊倒了。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瘫软的双腿根本不停使唤。
黑衣男子大步流星走上前,抡起斧头便朝女子砸去。女子就地一滚,躲开了致命一击,四肢并用地朝树后爬去。
说时迟那时快,君修言拾起一块石头便朝黑衣男子砸去。那砸的是又狠又准,黑衣男子“
嗷”的一声,捂着脑袋仰面倒下。
文森佐冲到女子身边,将她扶起来。“小姐你没事吧?”
可女子完全不领他的情,一把推开他,扑向倒地的黑衣男子。
“张哥!张哥你还好吧?!”
文森佐:“?”
女子撩起自己凌乱的长发,愤怒地瞪着他们:“你们干什么!我们在拍戏啦!”
乐祈年扶额。这什么梅开二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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