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端慈皇太后知道慕怀姜身子状况的时候,便在姜妃的牌位前,将慕怀姜的状况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
端慈皇太后信佛,更信因果报应。
她一语言毕道:“哀家恐不能保他到哀家闭眼,哀家只能保他到此了,余下的生命还要看他的造化。”
姜妃去世多年,端慈皇太后话毕自然没有能回复她的话。
她又道:“你当年侍奉在哀家膝下也不过才有短短三年时间,哀家为你护了他这么些年,你也该知足了。他日,慕怀姜命数将尽,你也怨不得哀家。”
所以今日之事,端慈皇太后原打算是不帮的。
但瞧瑶歌的样子,心下不忍,才出言问了南安王妃一句。
沈莞宁跪着直起身子,看向端慈皇太后,她的眼眸里是坚定不畏的神色。
“孙媳想让皇太后陪孙媳演一场戏。”沈莞宁道。
瑶歌心中一惊,这南安王妃也太敢想了吧!
她小心翼翼的去看端慈皇太后的神色。
皇太后并未恼怒,而是饶有兴趣的看向沈莞宁,问:“说来听听,想让哀家陪你演什么戏。”
沈莞宁为保险起见,看了一眼皇太后宫中伺候的人道:“人多眼杂,孙媳不便明言。”
皇太后闻言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着实大胆,在哀家的宫里与哀家说话,竟还要防着哀家的人。”
话虽如此,但端慈皇太后语气里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
沈莞宁俯身跪拜道:“事关王爷性命,不得不谨慎行事。”
端慈皇太后收起笑意道:“好,你们都退下。”
宫女俯身应了一声是,便纷纷告退。
瑶歌前去将大殿的门关上。
端慈皇太后看着沈莞宁道:“现在好了,你可以说给哀家听了吧?”
……
午后的阳光洒在宫墙上,显得那抹红愈发的明艳起来。
皇帝慕嘉荣去皇后的凤仪宫小坐,期间问起慕怀姜的状况。
皇后曹云岚神色忧虑道:“今日九王爷和几位大臣上府去拜访姜儿,一来呢,也是为着上京城的流言,想将流言攻破,二来呢,若是姜儿真的病了,臣妾身为母后理应前去看望照顾。”
“那事实究竟如何?”慕嘉荣虽没强制要求慕怀姜每日上朝。
念着他的身子状况,上不上朝都可。
但是他还从未见过慕怀姜这么久不来上朝的。
朝中流言四起,都在说慕怀姜怕是不行了。
所以今日下朝,他特来问问皇后。
曹云岚手里剥着橘子道:“臣妾听闻他们并未见到姜儿,只见到了南安王妃。”
“怎么说?”
“王妃说姜儿是出远门为她寻荔枝去了。”曹云岚道。
皇帝慕嘉荣怒急,一掌排在桌案上:“一派胡言。”
“皇上您息怒。”皇后起身,连同宫中的奴才跪拜下去。
“姜儿的身子状况什么样她不知道吗?即便姜儿再宠她,也得有个度,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慕嘉荣怒道。
皇后曹云岚眼眸微微一转,道:“皇上您说的及是,但臣妾以为南安王妃不是那般不懂事的女子,想来这件事背后应该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什么原因?”慕嘉荣怒气平息了些问。
“或许姜儿真的病了也说不准啊,不然姜儿离京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这都多长时间没露面了?”
慕嘉荣拧眉一想,皇后所言,却有道理。
他伸手将曹云岚从地上扶起来。
曹云岚柔声道:“臣妾心里放心不下姜儿,臣妾想,不如皇上同臣妾一起去南安王府一瞧究竟,姜儿到底在不在府中,咱们去了就知道了。”
皇后这般吹风,皇帝慕嘉荣心中惦念慕怀姜,便点头同意了。
他道:“朕下午要召见几位臣子,等事后,你与朕同去南安王府。”
“是,臣妾都听皇上的。”皇后曹云岚的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皇帝前脚才刚刚走后不久,曹云岚正准备收拾,不稍片刻同皇帝出宫去南安王府。
这边芙蕖急匆匆的进来,道:“皇后娘娘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急忙忙的?”今日曹云岚心情极好,她闻言,不悦道,“做事稳重些。”
芙蕖跪地道:“是朝德宫出事了。”
“朝德宫?”这是端慈皇太后所在的地方。
曹云岚道:“怎么回事,你细细说予本宫听。”
“今日皇太后传南安王妃进宫,这南安王妃不知怎么的,惹怒了端慈皇太后,还毛手毛脚的将皇太后最爱的佛珠沾了水,皇太后一怒之下,重罚了南安王妃。”芙蕖道。
曹云岚听言笑了起来:“皇太后是如何重罚她的,说来听听。”
芙蕖道:“罚王妃跪在朝德宫门前思过,没有皇太后的准许谁也不许王妃起身。”
曹云岚脸上藏不住欣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皇太后简直是她的神助攻啊。
此番,她和皇帝去南安王府,便不会有人出面阻挠他们。
芙蕖道:“这合宫六院的闻言,都派人前去瞧了。端慈皇太后吃斋念佛,这些年哪里对小辈们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可见此次皇太后对南安王妃有多生气呢。”
曹云岚得意的弯起唇角,将方才给皇帝剥好的橘子喂在自己口中:“本宫既然身为南安王的嫡母,他的王妃在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本宫理应前去瞧瞧。”
“皇后娘娘说的是,奴婢叫人备轿撵。”芙蕖笑道。
片刻时间后,曹云岚坐在轿撵上,行到朝德宫。
她远远地便瞧见南安王妃在冷风中跪着。
看来芙蕖所打探到的情报不虚。
曹云岚掩藏住眸底的欣喜,叫太监们抬着轿撵上前。
她垂眸看着跪地的沈莞宁道:“南安王妃怎么跪在这?”
沈莞宁垂眸道:“回母后的话,是儿臣愚笨惹了皇太后不开心,儿臣理应守罚。”
曹云岚抬眸看了一眼天色道:“这秋日的天气总不太稳定,眼瞧着乌云过来,要下雨了,你这孩子,要跪到什么时候啊?”
“儿臣多谢母后关心,儿臣自然是要跪到皇太后气消了。”沈莞宁垂着眸子说道。
“罢了,本宫也不忍瞧你这般,本宫进去同皇太后说说,好让她宽宥你。”
“儿臣多谢母后。”沈莞宁叩首,眸底却划过一抹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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