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莞宁看到慕怀姜身前,布满了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疤痕。
那疤痕形状各异,像是丑陋恐怖的老藤条,爬满他的全身,没有一处是块好的皮肉。
他的这幅身子与慕怀姜这张绝美无暇的容颜有着千差万别。
沈莞宁本以为拥有这样绝美容颜的男子,身上的肌肤应该是雪白如玉,不曾想竟是这般。
慕怀姜伸手钳住沈莞宁的下巴,阴郁的眸子布满戾气。
他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眸中一丝一毫的神情。
“本王的身体很丑陋?”慕怀姜冷声问道。
这声音像是从阴间爬出的恶鬼一般。
沈莞宁身上汗毛都炸起来了。
但作为一个有着专业素养的演员来说,她的脸上依旧出奇镇定。
在以往道具老师化妆老师手下,她什么可怕的造型没见过。
沈莞宁迅速冷静下来。
她摇摇头,随之眼圈慢慢变红。
“那是什么?”慕怀姜并不打算放过沈莞宁。
他捏着的手愈发加大了力气。
沈莞宁眸中的努力蓄积的泪,一点一滴的砸在慕怀姜的手背上。
一连串冰凉的触感让慕怀姜为之一怔。
这就吓哭了?
这也太不经吓。
常人看到他的这幅身子定是恐惧恶心的,方才这女子并未惊叫,目光也未闪躲。
他原以为,他的新王妃会和他人不一样,没想到,方才那怔楞的一瞬,不过是被吓傻了而已。
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慕怀姜探究的目光转为不屑,再到凶狠。
害怕便是恶心,恶心便是嫌弃。
她竟敢嫌弃自己?
慕怀姜反手抽出挂在墙壁上的长剑, 抵住沈莞宁的胸口。
是他期望过高了。
死了算了,影响人心情。
慕怀姜正准备一剑捅死沈莞宁,沈莞宁带着浓郁的哭声喃喃道:“怎么这样多?”
慕怀姜的手一停,他没听清,蹙着眉问:“什么?”
沈莞宁缓慢抬眸,目光满是心疼和难受的看着慕怀姜。
慕怀姜手中的剑缓缓落了下来。
沈莞宁本就生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眸。
只要认真的看着一个人,仿若含着万千柔情,她的哀恸,会真真切切的通过眼眸传递给看着她的人。
那根根分明的睫毛下泛出一滴泪来,顺着白皙的面颊滑落下去。
“王爷身上的伤痕,怎么这样多?”她带着压着哭声的颤音说道。
演到深处,情自然而然就来了。
倘若此时有旁人在场,必定也会被沈莞宁这番演技所动容。
慕怀姜眼眸微眯,审视着沈莞宁。
沈莞宁无视他手中的剑,上前几步,伸出葱段似的手指很轻的抚摸上他胸膛上的疤痕,红着眼眸问道:“当年王爷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慕怀姜紧绷下颌,将薄唇抿成一条线。
疼?
何止是疼,那些蛮夷对他所用的手段不仅仅是这些皮肉伤。
还有精神上的折磨。
疼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倘若能死,他会一心求死。
可是啊,想到背地里的始作俑者还逍遥自在,他便不能死。
那些凶狠的蛮夷将他拽入地狱,即便是爬,他也要从地狱之门爬出来,去复仇!
“妾身只听他人提及王爷夙昔的遭遇,却不曾亲自体会过,而今瞧见王爷身上这些伤痕,伤在王爷身,疼在妾身心。”
沈莞宁手指抚摸着慕怀姜身上的疤痕的纹路,像一只猫爪挠在慕怀姜的胸口。
酥酥痒痒。
沈莞宁感觉慕怀姜身上的戾气渐收,她大着胆子再近一步,几乎是贴着他的身子,指尖落下,手掌贴着他的肌肤,轻轻抚摸。
她抬眸,秋水一样的眸子翻着红气儿道:“妾身哪里是觉得丑陋,妾身这是心疼王爷。”
慕怀姜只觉得胸口,沈莞宁那只娇巧的小手贴着的地方,滚烫异常。
他心底深处生出了些许异样的感觉。
慕怀姜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沈莞宁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继而贴着他,说:“王爷的这些伤痕,是以代表王爷过去受过的苦楚,而今王爷有了我,这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不是吗?”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满是温柔,带着蛊惑人心的诱惑。
仿佛试图要将一个地狱的恶魔改邪归正。
慕怀姜心底的坚冰在那么一瞬间,似乎有一丝动摇。
仅仅一瞬后,他眸底阴狠,一把推开贴着自己的沈莞宁。
慕怀姜的这双眸子,像是被寒冰冻过一般,冷的伤人。
沈莞宁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地上都是水渍,她方才新换的华服衣袍湿在水里,发髻上的金钗玉珠散落一地。
一时间狼狈极了。
她胳膊屁股挨着地面的,都是疼的。
沈莞宁心底咒骂一声: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面色确是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然而,这并未换来疯批的同情。
慕怀姜只是冷飕飕的瞥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坐在温热的木桶里,冷声命令道:“服侍本王沐浴。”
沈莞宁:“……”
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
当明星时风光无限,可她时刻牢记是粉丝赏她饭吃,从不耍大牌,对待工作上任何事都是兢兢业业。
而今重活一世,怎么碰到个这么个玩意。
许是慕怀姜察觉身后之人久久未过来,他转过身,看着仍坐在地上的沈莞宁的,寒声问道:“不自己起,是等着本王抱?”
不不不!
沈莞宁忙收住思绪,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
等他抱,那岂不是等死。
沈莞宁站在木通边,难住了。
她搜索了原主全部的记忆,也没找到怎么服侍人沐浴的记忆。
印象中,原主从前沐浴都是闭着眼睛,让下人服侍沐浴,她只管享受就好。
而她自己沐浴,时间紧就用花洒冲一冲,时间刚好拿搓澡巾洗一洗,时间要是十分充裕,她会泡在浴缸里泡一泡,再慢慢和一杯红酒。
“想什么呢?”慕怀姜语气隐有不耐烦。
沈莞宁咬住红唇,垂下眸子,声如细蚊道:“妾身从前在府邸,都是丫头们伺候妾身沐浴,妾身……不会伺候人沐浴。”
“那本王便手把手的教你,如何?”
沈莞宁心中一喜,疯批转了性子?
还有这等好事。
不等她答应,只见一只大手扯出她的领口狠狠一拽,沈莞宁栽进盛满热水的木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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