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德宫出来,沈莞宁大抵明白端慈皇太后的用心良苦。
难为她老人家这把年纪了,还为他们的事情和大凉的安危所操心。
沈莞宁坐在轿撵上,回想起临出门前端慈皇太后的教导,不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娘娘您笑什么呢?”红莲看到沈莞宁脸上流露出的笑意不忍问道。
“皇太后年事已高,虽说不问朝事,但还是放心不下我们这些小辈。”沈莞宁道。
红莲笑道:“不是皇太后放心不下小辈,那是皇太后放心不下娘娘,皇太后对咱们娘娘的喜爱,我们都是看在 眼里的。”
沈莞宁笑了笑没说话。
想当初皇太后将自己的所有亲情的感情都倾注在瑶歌身上。
但瑶歌为了慕怀姜,一次又一次的忤逆皇太后的意思。
让皇太后对瑶歌伤心失望,最后不再管她。
沈莞宁其实也听说过,瑶歌和秦霜儿在上京城开了一家医馆,生意还不错。
这段日子,瑶歌其实一直想回宫看望端慈皇太后。
但端慈皇太后这边没松口。
这件事必然在瑶歌心中是个遗憾。
沈莞宁扶额想了一会。
既然端慈皇太后此次帮了她一把,那她也应该为端慈皇太后考虑帮一帮端慈皇太后。
是时候安排瑶歌进宫一趟了。
回到凤仪宫,沈莞宁让雪珠亲自去宣政殿带了一句话给慕怀姜。
大致内容便是端慈皇太后在朝德宫给沈莞宁支的招。
次日各宫便有传闻说,昨日在宣政殿自缢了一个宫女。
这件事已经传开,便已是闹的沸沸扬扬。
宣政殿是什么地方,戒备森严,怎么会有宫女自缢在宣政殿呢?
朝中大臣各种猜测也是纷至沓来。
南国使者那边倒是一直没有动静,也没听说南国人在宫中打听这件事。
相反,今日上朝,朝中有大臣当了开头弓,先问了此事。
问话的人,是礼部尚书。
“启禀皇上,臣今日听闻,昨日半夜在宣政殿有一位宫女自缢了,不知是怎么回事,闹得人心惶惶的。”
慕怀姜看向礼部尚书,当初为南国使者安排的落英宫便是礼部尚书安排的。
慕怀姜并未直接回答礼部尚书的话。
他目光环视一圈,将下面朝臣的神色尽收眼底。
这件事,礼部尚书就是主使,还是礼部尚书背后另有其人?
单凭礼部尚书提问慕怀姜这件事,慕怀姜并不能断定。
片刻时间后,朝臣见慕怀姜不说话,有人安耐不住,便开口道:“南国使者,现在尚在宫中,宣政殿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消息也未封锁住,这要是让南国人听见了,恐怕影响会不太好……”
“是啊,这件事的影响会不好。”有朝臣附和。
朝臣在地下私自议论起来。
慕怀姜一贯缄默不语,看着朝臣们的各种猜测,再看着他们脸上的各色表情,基本可以断定,宫女这件事,是朝中大臣欲挑拨大凉和南国的关系所为。
其居心深不可测。
老狐狸尾巴藏的倒是够深的。
慕怀姜手指轻轻转动着扳指。
当朝臣们议论至差不多时,慕怀姜开口道:“这件事,昨日过了便是过了,原因你们也不必问,朕只有一句话,有些人的手不要伸的太长,小心自断臂膀不说,还会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慕怀姜的话,虽语气平平,但有种不可忽视的威严在里头。
让人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方才还热议的朝臣,此刻大半人已经不说话了。
他们有人琢磨皇帝的意思。
有人私下小声道:“皇上这是话里有话啊。”
“是啊,也不知是点拨谁呢?”
“甭管点拨谁呢,这话中的意思,我算是听明白了。”
“什么意思?”
“共女自缢的事情有蹊跷,与朝中的大臣有关。”
与之私下说话的大臣神色晦暗不清。
朝中聪明的人很多。
当慕怀姜这样言说时,众人基本上已经猜测的七七八八的。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谁有胆子将手够到了宣政殿?
还被皇上给察觉到了。
这不是明显不要命么?
李丞相面色平静的看着慕怀姜,唇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一旁站着的大臣不懂,此刻朝臣们都在人人自危,琢磨皇帝方才那句话的意思,而李丞相却笑了起来。
一旁的大臣问道:“丞相大人,您笑什么呢?”
李丞相看着皇位上年轻的帝王道:“咱们的新皇长大了,羽翼丰满了,自然可喜可贺。”
此话若是换在别的时候,倒是可以理解。
但现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是不是不太妥当?
那个大臣也不知该回应李丞相什么,便只好笑笑,没再说话。
李丞相也不介意那人是否有所回应。
今日之事,着实有些可笑了。
羽翼丰满,翅膀硬了的人,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急于将当初帮助他飞行的那双手砍掉。
为的便是怕有人挡着自己揽权的路。
下了朝。
与李丞相为一派的朝臣急于向李丞相靠拢,一问方才皇帝所言的意思。
朝臣们还未送走皇帝,还没行动时,慕怀姜道:“李丞相留下。”
与李丞相为一派的人更是坐不住了。
他们纷纷看向李丞相。
李丞相坦然俯身行礼道:“臣遵旨。”
其余的朝臣接二连三的退出大殿。
最后只剩李丞相和慕怀姜。
皇位上的慕怀姜迟迟没有开口说话,相反他接过来了一盏阿山端上来的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李丞相看一眼上座上的尊者,而后俯身问道:“不知皇上让臣留下所谓何事?”
慕怀姜闻言,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案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音。
“朕以为丞相清楚呢,朕还等着丞相大人同朕说些什么,没想到丞相反倒先问起朕来了。”
慕怀姜语气轻松,含着笑意,但这话中的意思却不是这般。
李丞相心中一凛。
这个帝王,果真深不可测啊。
“恕臣愚昧,臣不知,还请皇上名言。”李丞相将身子弯的更低了。
慕怀姜笑了起来:“丞相是真不知还是和朕在这绕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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