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歌坐在床榻上,一边质疑这个消息的真假,一边眼泪金豆子一样的往下掉个不停。
她总归是不相信的,但人人都如此传,听着言之凿凿,这件事好似是真的。
她还听到,当初跟随慕怀姜出京城的两个丫头和一干军队就准备调回回上京城。
天色将黑,瑶歌从房中出来。
这家客栈还住着两个照顾瑶歌的将士。
“瑶歌姑娘您终于出房间了,今日的消息你听到没有?”其中一个将士问瑶歌。
瑶歌点了一下头道:“听到了。”
那人继续问道:“那姑娘您是打算什么时候回上京城?”
瑶歌怔住半晌。
她并不想回上京城。
上京城出来是她跟着慕怀姜回来的。
而今要从这里回去,她却自己一个人回去。
每每想到此事就觉得分外伤感。
她不想回去。
“我不回去。”瑶歌说。
两个将士诧异:“那瑶歌姑娘您不回去,您打算去哪?”
瑶歌眼眸通红发肿,她道:“我要去边疆找王爷。”
“瑶歌姑娘这可万万使不得。”将士焦急道,“王爷现在在边疆病逝,到时候尸身自然是要抬回上京城安葬的,万一您刚去,王爷的尸身就运回来了,您岂不是白跑了这一趟。”
瑶歌想来也是。
慕怀姜乃是南安王,又是皇帝的亲儿子,自然是要迁入黄陵的。
“那我现在怎么办?”瑶歌有些不知所措。
当初她为慕怀姜身中大刀的时候,醒来便自己躺在这客栈养伤,保护她的两个将士说,王爷赶时间,便先去了边疆。
瑶歌当时的伤势太严重,她想着等伤口养的差不多了便去边疆和慕怀姜汇合。
没想到这一别便是一生。
两个将士自然知道瑶歌姑娘曾是端慈皇太后身边的人,他们自然不敢怠慢了。
而今王爷出事,瑶歌按理说是要回到端慈皇太后身边伺候的。
将士道:“瑶歌姑娘您还是回京吧,王爷这一去,端慈皇太后身边一定需要人好好照顾,您留在这也不安全,且王爷迟早会回去的,就怕您去了之后,和王爷走岔了……”
瑶歌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她道:“好。”
瑶歌即日起便返回上京城。
远在蛮夷的慕怀姜和沈莞宁自然知道蛮夷的动作。
这消息传的很快,一路快马加鞭的传遍了大江南北。
上京城那边自然很快就得知了这里的消息。
凤仪宫。
皇后曹云岚听闻底下的人来报,她掩唇笑道:“本宫等了足足七年,七年了,那个威胁太子之位的人终于没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现在放眼看去,整个上京城,皇上的皇子中还有谁能继承大一统,恐怕也只有咱们的太子莫属了。”一旁的宫女恭维道。
“本宫的儿子本就是太子,那是名正言顺的继承太子之位,那南安王气运太差,好好的上京城不待着非要带兵跑那么远,简直就是找死。”曹云岚将自己摘的很干净。
知道这件事内幕的人其实没几个。
此事是皇后曹云岚和太子慕之渊秘密谋划的。
他们和蛮夷联系的事情万万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若是知道便是一个通敌叛国的大罪。
就算是当着自己最亲近的丫鬟面前,皇后也得将自己摘干净,她不能暴露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来。
皇帝听闻慕怀姜病逝在边疆,一夜之间皇帝慕嘉荣苍老了许多。
两鬓的头发全都花白了。
他最心疼的一个儿子,原以为七年前他从蛮夷逃回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是带兵的身子,但他起码是个壮年,应该年岁活的要比他久一点。
但现在看来,他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慕嘉荣最看重的皇位继承人而今病逝,看来日后这个大凉的江山便只能指望太子慕之渊了。
“皇上您喝口茶吧,今日您都叹了好多气了。”一旁伺候皇帝的公公将热茶奉上。
皇帝双手端着茶,双眸在空虚的一点有些失神。
“你说,朕的这个儿子,自由没了亲生母亲便够可怜的了,他本就性子要强嘴硬什么都不说,七年前又遭遇了非人的折磨险些没了命,后来回来总算是活下来了,娶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女人也被人绑架失踪了,现在自己却病死在边疆了……”
皇帝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
“终究是朕对不住他们母子俩,是朕不好,没有护好他,任由皇后母子俩算计 他。”
当慕嘉荣说道这些的时候,在旁边伺候皇帝的公公面色一惊。
这些年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不说,众人都以为皇帝不知道。
毕竟在宫中,皇后的人情面子做的很是到位,看起来是个仁善的皇后。
但实际……
这一言难尽。
而今听闻皇帝如此言说,想来皇帝是什么都清楚,不过是不过问罢了。
“那……皇上您既然知道,为何不……”太监说到此,忽而觉得自己多嘴了。
“是奴才多言了。”
“因为她是皇后啊,慕之渊是 太子啊,朕不想被 天下人嗤笑,废后的事不能轻易提,朕又怎么能为了一个宠妃而惩罚堂堂正正的妾室呢。”
皇帝明白公公问的意思,他主动答道。
这话语中透着无尽的无奈与嘲讽。
“皇上您节哀,还要收拾收拾的为南安王在宫中办办后事呢。”公公劝道。
“终究是朕对不起他们母子俩。”
皇帝慕嘉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为南安王置办的葬礼是皇帝亲自操持办的,且还是大办特办。
朝臣宫妃们自然了解南安王对于皇帝的重要性,单单从这葬礼上便瞧得明白。
皇后曹云岚在南安王的葬礼上还要表现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来。
南安王府前来吊唁的人很多。
这日上京城在大办慕怀姜的丧礼,瑶歌方乘坐着马车赶回上京城,赶车的将士问道:“瑶歌姑娘您现在先进宫吗?属下送您过去。”
“不。”瑶歌撩开帘子看着整条街道上都是一片缟素,想也不想便知道这是为谁而白。
她看着有几顶眼熟的轿子往南安王府抬去,她心道难道是慕怀姜的尸体从边疆运回来了?
她吩咐道:“去南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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