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书这次不敢再直言了。
有些事是天机不可道破,这也是上一世沈莞宁经常同自己说的,
“王妃日后的岁月安稳多福,王妃身上又没病没灾的,其实您问臣女也是多余的,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王玉书不愿再明言,沈莞宁听得明白。
她只说了沈莞宁将来的大致方向,并不细说。
可沈莞宁自己清楚,她身上并非无病无灾。
她中了蛮夷那边的毒,每每七日便会发作,需要一直服药才能续命。
即便如此,她的命也活不久,除非有解药可以彻底解了她的毒。
王玉书说慕怀姜会在两年后病逝,那么两年后,倘若沈莞宁得不到解药,那她也会跟着慕怀姜一同去了。
若没有,这其中又会发生什么事,是王玉书也不知道的。
沈莞宁陷入了沉思中。
这让王玉书有些弄不懂了。
她分明说了沈莞宁将来会岁月安稳多福气,为何她还这般愁眉不展。
“王妃是在为南安王的事情担忧吗?”王玉书问。
沈莞宁回过神来,道:“既然人各有命数,我担心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在感慨罢了,没想到他疯魔一世,在上一世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王玉书看不太懂沈莞宁眼眸中的哀恸。
即便她重活一世,对沈莞宁的有些想法,她还是不太能理解。
“王妃您福气大,臣女在上一世不听您的话,偏要一意孤行从而失了性命,臣女临了前,王妃您手握重权,即便是当时的皇上,也就是而今的太子殿下,对您也要忌惮几分呢。”
王玉书试图转移话题,让沈莞宁从慕怀姜将来命数不好的事情上抽出神来。
沈莞宁没有过多在意王玉书所说的那个结局。
就好比方才在那偏冷的院前,王玉书同她说的话。
倘若未来是可以改变或者阻止的,那么王玉书前世所经历的一切便也是可变的。
所以这一切便不是定数。
沈莞宁伸手拍了拍王玉书的肩膀道:“多谢。”
王玉书以为沈莞宁是在说,多谢她的安慰,她还想解释,那不是安慰,是真的,却见沈莞宁神色已恢复如常,而后轻步离开。
躲在暗处偷看的婆子,将方才南安王妃同三小姐热聊的事情,禀报给大小姐王玉琴。
王玉琴脸上划过一抹疑色。
这南安王妃和那贱丫头什么时候关系如此好了?
看来此事她不得不防。
果不其然,在沈莞宁入垂花亭饮茶不久后,前殿便传来消息。
婆子附在大小姐王玉琴的耳边道:“大小姐不好了,三小姐将落水的事情禀给了老爷!”
王玉琴原本坐在殿中,脸上端着矜持的笑意,同今日前来拜帖的夫人小姐们说笑。
她听到这话,登时脸色一变。
一旁的二小姐王玉棋瞧见了,忍不住拽了拽王玉琴的衣袖,小声问道:“姐姐怎么了?”
“那个该死的庶女,将落水的事情告给父亲了。”王玉琴气的咬牙切齿,她低声回应道。
王玉棋配合的皱了皱眉道:“啊,那怎么办啊,三妹妹平日里胆子那样小,即便受了欺负也不敢对外声张,今日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撑腰?”
王玉琴忽然想起来,方才婆子过来禀报说,看见三小姐和南安王妃站在园子里说了好一会的话。
看来王玉棋猜想的没错。
是这个南安王妃在背后给她撑腰。
“这个南安王妃也太没眼力见了,不同你我姐妹二人交好,竟然去和那个庶女走在一起,当真没有富贵命,即便嫁给南安王又如何。”
王玉琴一口一个庶女叫的。
王玉棋跟着附和,脸上不动声色。
殊不知,她也是庶女,也是小娘生的女儿。
但王玉棋从不和王玉琴在明面上计较什么。
相反她哄得这位姐姐开开心心的,她在沛国公府的日子便过的越是舒坦。
这厢女眷还在吟诗作画,品茶吃糕点时,那边便有人前来将沛国公府的两位小姐请了过去。
众人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点前殿的风声。
说沛国公府的三小姐王玉书当着那么多贵客的面,哭哭啼啼的上殿告状,说府邸有人要害死她。
当着这样多尊者的面儿,沛国公一时间下不来台,便只能当着这些人的面处理这件事。
方才王玉书落水呼救,这些夫人小姐都在是现场看到眼里的。
沛国公府的确久久无人前来施救。
还是南安王妃身边的丫头救了三小姐。
这些夫人小姐,平日里在府邸不是绣花写字就是吟诗作画,今日瞧见沛国公府有热闹看,众人都想凑上去听个乐。
哪家的府邸中的小姐们之间,没有些个恩恩怨怨。
她们心底明镜似的,却还是热衷于看别人家府邸的笑话。
沈莞宁没想到前脚还同自己说话的王玉书,后脚就将这件事高到了沛国公的面前,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儿。
看来她是有意要将此事闹大。
各位夫人小姐跟随沛国公府的两位小姐移步过去。
沈莞宁跟随她们穿越长长的游廊来到前殿。
远远的,沈莞宁便听到殿中隐隐传来哭声。
众人走进殿内。
沛国公府的两位小姐上前同沛国公和在坐的各位贵客行了礼。
沈莞宁等人就站在门口观望并未进去。
王玉琴瞧见王玉书跪在殿中哭诉,不由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小贱蹄子,方才怎么没让淹死呢。
沛国公脸色微肃。
今日各位贵客都在府中,没想到他们府邸却出了这样的丑事。
“玉琴玉棋,方才你们在垂花亭,可是清楚玉书是怎么落水的吗?”沛国公问道。
王玉棋俯身道:“回父亲的话,女儿和姐姐听闻湖边有人呼救,说三妹落水了,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三妹便已经落水了,并未瞧见三妹是怎么掉下去的。”
王玉琴忙出声附和道:“是啊,父亲。我们赶到的时候三妹妹已经掉下去了,在场的那么多夫人小姐都瞧见了。今日客人这样多,三妹妹闹到大殿来,又是所谓何事?”
王玉书一早便知她们会这般回答,搪塞过去。
她跪坐起身,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道:“有人可以为女儿作证,女儿是被推下水的。”
“谁?”沛国公问。
“南安王妃。”王玉书转过头来,目光穿过人群看着沈莞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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