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李破也没听到李秀宁生的是男是女。
可能是李秀宁故意为之,好让他赶紧过去瞧瞧,这都能够理解。
既然一切安好,李破心也就定了下来。
下午时就溜达回了清宁宫,其他都还罢了,家中把门的母虎却要先来安抚一下。
陆续多了两个后代,李破咂摸一下,为人父的喜悦是真没多少,儿女多了都是债,后来人说的好,无冤仇不为父子。
尤其是皇家,儿女多了以后不定怎么闹腾呢。
到了清宁宫,李碧好像早有准备,两个儿子都在身边,像是要告诉他,这才是你的嫡子,外面的你以后最好少要惦记。
李原照旧在苦逼的背诵文章,最近还要加上术数之学,由李破这个当父亲的亲自传授,自然不能放下,所以他的课业一下增加了不少,最近也就没再打破谁的脑袋了。
夫妻两个凑到一处,相互暗自贼贼的打量一番,谁也没看出什么来,伪装的都还不错。
实际上两人都心知肚明,李秀宁府中的事情哪里会不闻不问?
李破抱过婴儿,一多月下来,婴儿没那么丑了,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李破瞅,李破颠了两下,不出意外的……孩儿咧开小嘴就哭了起来。
李破赞了一声儿子声音洪亮,就毫不犹豫的递给了宫人,他对孩子着实缺乏耐心,没有半点慈父的品质。
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人在后来大行其道,可惜李破没能混入其间。
又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下李原的课业,心里暗叫了几声笨蛋,在火苗起来之前挥手之间,让人领着两个儿子退了下去。
…………………………
“最近事情很多吧?瞧你这累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不如趁着天寒歇一歇。”
李碧命人传上酒菜,随意的跟丈夫说着话。
“之前夫君还说陪着我出去转转,至今也没个动静,我可是等着呢啊。”
李破饮了几口酒,吃了些菜,先填了填肚囊,才道:“旁人闲的下来,皇帝却不成,太极殿中那些公文每天都不见少,这么下去我都有些怀念当初在晋阳的日子了。
嗯,确实不能以此为由食言而肥,等天气暖和些咱们就一起出去走走,你想去哪,先说好,太远的话不成啊。”
李碧和丈夫对饮一杯,一边用着菜一边头也不抬的道:“我还能想着去哪?妾身只想看看夫君之前出宫常去之处,就是不知道夫君愿不愿意带我前往一观了。”
李破眼睛眨巴了两下,心中道了一声来了,嘴上却不慢,“那有什么,整个天下都是咱们的,想去哪就去哪。”
他这话头变的可快,前面还说不能走太远呢,这会就又大包大揽了起来。
李碧终有抬头看了他一眼,心说口惠而实不至,到时候你肯定有主意让人变卦。
夫妻两个像往常一样斗起了心眼。
“那妾身可要多谢夫君了,我来算一算,成国夫人,楚国夫人,加上我阿娘门上,这一圈转下来,哈哈,还是算了吧,我想多活两年呢。”
李破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讪讪的笑了起来,心说你知道就好,人啊,还是少要自寻烦恼为上,顺便也能让他少费些心思,这才叫两全其美。
看着丈夫搜肠刮肚随时准备糊弄自己的样子,李碧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产后才不过一个多月,她还不能用实力告诉丈夫后果有多严重,嘴皮子又没有丈夫利落,心眼也没他多,实在让人气闷。
“行了,少在这里作怪,那边如今生了一对女儿,这下你高兴了吧?”
在这事上李碧明显比李破上心,那边府中的事情不是李秀宁能瞒就瞒得住的,即便李秀宁想给李破个惊喜,也在这里顺理成章的漏了馅。
李破愣了愣神,接着心里就是一阵轻松,双胞胎……李氏的女儿还真是不同凡响,竟然一生就是两个,现下人口锐减,大家要都像她一样就好了。
李破心中泛起了许多的喜悦,脸上却绝对不露出分毫,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道:“又不是儿子,谈不上高兴,看来还得是指望你啊,给我生了两个儿子出来,不然这么大的基业,岂不后继无人?”
明知道丈夫满嘴瞎话,李碧的心情还是立即由阴转晴,给丈夫甄满酒杯,“李三娘也不容易……我已经派人送了些礼物过去,让她安心静养,不用担心什么。”
李破看了看她,心说你送了什么东西过去人家也不一定敢用吧……再说宫中库房之中有很多可都是李秀宁送过来的……
当然了,送什么礼物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碧的态度,她表现的大度一些,大家也就都能安心一些。
最主要的其实还是李秀宁生了两个女儿,若是儿子的话,就要麻烦许多。
李破没有自省私生活的混乱,而是倍感轻松愉快,隐隐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就这么被搬了开来,自然是爽快的紧了。
像往常一样,得了便宜他便卖乖,“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还能担心什么?”
李碧笑着捶了他一下,下手比较重,咚的一声之后,李破差点没翻倒在地,这只是夫妻间的日常,李破心情正好也不跟她计较,揉了揉肩膀便道:“会盟的事情大致上已经定下来了,明年看来要出趟远门,到时由你来监国,趁着时候还早,你好好准备一下。”
李碧的注意力一下便转移开来,皇帝出行,由皇后监国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一般都发生在皇子未曾长成之时。
有的时候皇后缺位,或者柔顺不堪重任的话,由幼子加重臣辅佐的组合也无不可。
这事对于李碧来说稍显突然,她之前未曾考量过此事,现在丈夫突然提起,她不由有点心慌。
想了想才犹豫的道:“我不涉政事已久,怕是压不住朝臣吧?”
看着妻子小心翼翼的样子李破不由笑了,忍不住刺激了她一下,“你当年在后堂听政的勇气去哪了?把那会的威风拿出些来就成。”
李碧眉头一下就竖了起来,不过看到丈夫那欢快的笑容,暗自哼了一声,也笑了起来,“你别不识好人心,那会我就是担心你不能让那些骄兵悍将心服,时刻怕你在前面丢了脸面,下不得台来,我才在后面看着好做补救。”
李破心说,那可谢谢你了,他娘的弄的和垂帘听政似的,那几年军中上下都在传我惧内之名,你怎不提?
但他不会跟自家婆娘掰扯这个,就算是当年心里也不舒服,却也从来没在此事上说过妻子如何如何,何况是现在了。
揭了下李碧的前科,李破继续说正事,顺便给妻子打气,“皇后监国历来有之,朝臣们也晓得,所以不必太过担心。
咱们夫妻两人本为一体,你若不做,又要谁来做呢?反正冬天里也没什么事,你不如随我到太极殿批阅奏章,先熟悉一下朝中的情形,为监国做些准备。
你不总说文献皇后如何如何吗?人家可是与文皇帝共掌朝政呢,在这个上面我不如文皇帝大气,想的都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但我离开之时,却还是需要你来操劳国事,这也是你旁无责贷之事,不容推辞。”
李碧早已坐直了身子,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等李破说完才道:“夫君说的是,妾身一定看好家门,等待夫君归来。”
李破笑道:“怎么也还有半年呢,咱们也不用着急,明年我看看是不是把老师召还朝中,那就更能让人放心一些,还有就是到时我会带走一些人,再把温彦博等人留下辅佐于你,也不可能生出什么乱子。”
此时李碧已经缓过神来,颇为振奋的道:“夫君布置的如此周全,有我没我还不都是一样?”
看着她眼睛晶亮的样子,李破心里不由嘀咕,这婆娘不会是想我赶紧离开好过过当皇帝的瘾头吧?
嘴上却道着,“没有你哪成?臣下终归是臣下,你想想一家之中,主人离家而去,仆人坐上了主人的座位,那成什么样子?
咱们当年在北边的时候,我每一出征,还不是得你来在后面为我看守家门,如今也是一样,谁让咱们是夫妻呢?”
李破的嘴皮子又翻云覆雨了起来,说的李碧美滋滋的,早将李秀宁和她生下的那一对女儿抛在了脑后,直想让丈夫就这么说下去。
可终归是言有尽时,李破说完,李碧砸吧了一下味道,心中欢喜,嘴上也说起了俏皮话,“真是可惜,我还想着若是会盟之事真能定下来,就跟夫君一同北去,怎么也要见一见那位大名鼎鼎的义成公主呢。”
李破转转眼珠笑道:“那确实可惜了些,前隋义成公主,如今的突厥可汗,这样的女人千年也未必能出一个,确实令人颇为神往。”
李碧不出预料的蹙起了眉头,随之来了一句,“如果没有出错的话,她算是夫君的姑姑吧?”
李破咧了咧嘴,心里道了一声,女人啊……
李碧也暗自哼了一声,这些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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