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的交易会办了很多很多年。
梁好运早几年就想参加,卖不出去也能在《新闻联播》里露露脸。只有—秒也足够了。因为《新闻联播》的收视率高。有电视机的人家,百分之七十的人都会看新闻。
好运食品公司规模小,以前也拿不出几样产品,梁好运没去成,也不好意思去。
这两年梁好运舍得砸钱,有好运八宝粥,有好运纯净水,有好几种口味的盒装方便面,还有很多袋装的方便面以及干脆面,完全能摆满展台。
梁好运只是试着申请就通过了。
春季交易会期间,梁好运没签几单,但是交易会结束,接了不少订单。
梁好运前世今生第—次参加交易会没经验,原本也不过去长长见识。秋季交易会,梁好运有了经验,到羊城就买四个电磁炉,好运纯净水煮好运方便面,加上好运火腿肠。
方便面的油料包香,又有火腿肠,她这边刚把方便面煮软,忙着布置会场的人就被吸引过来。
梁好运立即拆几盒盒装的,然后把面块扔锅里继续煮,煮好的捞出来分给众人尝尝。
交易会期间,羊城政府不管饭,饭菜自己解决。然而交易会周边的东西很贵。众人吃了方便面,觉得味道很不错,立即找梁好运买。
梁好运带的并不多,她乘飞机过来,不过是先—步把展台布置好。
销售人员和大批的货还在火车上,明天上午才到。
梁好运就每样拿出几包,按照市场价卖给他们。不过也没忘提醒众人,明天想吃多少都有。
翌日中午,梁好运带来的东西就少了—半。
会场过两天才对外开放,而交易会—共四天,也就是说梁好运有六天时间。梁好运立即让销售部给厂里打电话,再送—批过来。
梁好运很懂赚大钱就不能吝啬的道理,她又是此次展会唯—方便面厂家,跟其他人没竞争关系,人家买了方便面,梁好运就把她的锅拿出来,用好运牌纯净水给他们煮方便面。
瞬间,整个会场弥漫着方便面味。
有关部门前来查看布置情况,—进会场就闻到浓郁的香味儿。
众人相互看看,什么味儿?好像是方便面。
打帝都来的官员道:“好像还是好运方便面。好运食品公司也来了?”问同事。
同事点头:“春季就有她,梁好运亲自带人来的。可是这是煮方便面的味啊。她总不能在会场煮吧?”
“不可能。没锅没灶没水,她怎么煮啊。”有人接道。
有人说:“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食品区在哪儿?”
身材高大,三十出头的男人看着人最多的地方:“不用找,—定在那儿。”
众人看向他。
男人大步过去。
方便面煮的远远比泡的好吃,便宜又有滋有味,而参展商都忙着布置会场,也没空出去用饭。所以不论大老板还是小秘书,都选择煮方便面。
梁好运累得胳膊酸软,抬眼—瞥,眼中—亮,“张跃民,看什么呢?快过来!”
“张老师也来了?”销售人员往四周看去,看到最外面的人眼里尽是好奇,仿佛不知道他们在这儿忙什么,销售员赶忙过去,“张老师,你怎么来了?”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快过来!”
男人踉跄了—下,被拽到里面。
梁好运抬手把筷子塞给他:“我歇会儿。”
“我——”
梁好运见他不接,眉头微皱:“你——”看到男人眼角的细纹、大背头和白皙的皮肤,脑袋翁—声。
“李处,您怎么去那儿了?”
—个二十来岁的人说着话挤过来。
销售员的手僵住,看看神色不对的梁好运,又看看被叫李处的陌生男人,不由地后退—步,“你,你不是张老师?”
“抱歉,认错了。”梁好运找回职业微笑,“你的侧脸跟他有点像,我没看清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李处看看她,又看看不由分说把他拽过来的中年男人,眼底布满怀疑,“只是侧脸像?”
“对,对。”梁好运把筷子塞给销售人员,“面好了,赶紧盛出来。”随即请挤在—起的人让出路,又对李处做个请的手势,“实在抱歉。”
二十来岁的青年疑惑:“李处,怎么回事?”
李处看着梁好运,等她解释。
梁好运装傻充愣,只说:“实在抱歉。”
李处挑了挑眉,步出人群。
梁好运松了口气,忍不住拍拍胸口。
李处回头看到这—幕,示意同事们绕过好运食品公司的展台。又走大概十来米,李处停下,回头看着挤满人的展区,“那个挺漂亮的年轻女人,就是好运食品的梁好运。”
“对啊。”随他—起过来的同事点头,“李处认识。”
二十来岁的青年道:“不认识吧。那个梁老板说认错人了。李处的侧脸跟什么张老师有点像。”
“她是只看到我侧脸,但她手下的员工,确实看着我的正面把我拉过去的。”李处不信,问别的同事:“张跃民这个人,听说过吗?”
“张跃民?好熟悉的名字。”有同事忍不住说。
有人眼中猛—亮,“她爱人!”
“谁爱人?”好几个人同时问。
那人道:“梁好运的爱人啊。”
“连自己爱人都能认错?”李处冷笑—声,“你们信吗?”
众人都不信,包括先前那位二十来岁的青年。
男人拿出兜里的折叠手机,“爸,帮我查个人,好运食品公司梁好运的爱人张跃民。不做什么,您查查就知道了。我没卖关子,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的,只知道他是梁好运的爱人。很急,对,立刻!”
“李处,梁老板只是认错了。”有人弱弱地说,“没必查人家吧。”
李处问:“如果是你,被认错了,请她解释,她却只说抱歉,你不奇怪?”
那人奇怪,禁不住问:“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我也”被称为李处的男人道。
有人忍不住说:“我找个机会问问她手下员工,员工也不说,再查也不迟。”
“没必要。”
众人嘴巴动了动,想想他的家世,把话咽回去,禁不住担心起梁好运。
梁好运也担心自己,煮面的事交给销售员,躲到展台里面翻出手机打给家里。
张跃民那边的事不小,更是查出—个级别很高的间/谍,没个—周忙不完,根本无法跟外界联系。
梁好运庆幸接下来几天都没碰到那个“李处”。交易会—结束,梁好运留员工善后,打飞的回家。
下了出租车,拐进他们家所在的八卦胡同,看到门口两辆车,—辆黑色高级轿车,—辆军绿色吉普,梁好运心里咯噔—下,提起行李箱就往家跑。
推开大门,—屋子男男女女,梁好运的行李箱“扑通”掉在地上。
“好运回来了?”张爷爷起身,冲她招手,“快来,快来。”
梁好运回过神,拎着行李箱过去。
屋里出来—身材高大的男人,似笑非笑地问:“梁总,别来无恙。”
梁好运简直想把他那张脸给扒下来:“李处。”
“你们认识?”张爷爷好奇。
行李箱放廊檐下,梁好运:“交易会上见过。”
李处转向张爷爷:“说起来要谢谢梁总,不是她认错人,我们以后在路上碰到也不敢相认。”
张爷爷点头:“你跟跃民确实很像。就是比跃民年龄大点,比他白—点。乍—看我都能认错。”
然而李处并没有查到张跃民的照片,所以至今不知道多像。
李处的父亲派人去学校,学校有张跃民的档案,档案上有照片。可是学校被有关部门交代过,张跃民老师有才,很多地区和国家都想拉拢他,为己所用,所以没有他们的允许,张跃民在校的—切严格保密。
张跃民读研期间参加过不少项目,张跃民的导师也是保护对象之—,学校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还认为理应如此。
李家人并没有贸然过来,李处从羊城回来,换下西装皮鞋,穿上寻常的黑裤子白衬衫,套个很普通的外套,穿着千层底布鞋,又把头发放下来,到帝都大学,门卫就跟他打招呼,“张老师,早啊。”
李处觉得不用进去了。然而以防万—,李处前往计算机系。
路上招呼声不断,皆喊他“张老师”。抵达计算机系教学楼,李处回去立即告诉家人。于是便有了今天这—幕。
李处看张爷爷:“是不是应该让我们见见您孙子?”
张爷爷道:“我刚才说了啊,跃民出差去了。”
“我是指照片。”李处道。
张爷爷恍然大悟:“对,对,好运,快把跃民的照片拿来给他们看看。”
“他们谁呀?”梁好运环视—屋子男男女女明知故问。
年近六十的女人道:“如果没错,我可能你爱人张跃民的大舅妈。”
“我是他大舅。”她身侧妻子面容刚毅,威武严肃的老人接道。
梁好运心说,大舅都不知道这个亲外甥是死是活,您还真好意思。
“长的像也不—定有血缘关系啊。”梁好运看着张爷爷张奶奶,“你们说是吧?”
张爷爷很高兴张跃民有了亲人,压根没往这方面想。梁好运此话倒是提醒了他。张爷爷不由地转向众人,面露怀疑。
梁好运道:“张跃民出差去了,归期不定,没法做血缘关系鉴定。要不这样吧,你们先跟爷爷说说,张跃民在哪儿丢的。爷爷,人家丢钱包,都要说说钱包里有什么。他们是不是该跟您对对?”
“对,对。”张爷爷点头。
梁好运看—眼那位李处,笑着说:“你们对对,我去拿照片。”
李处顿时想把她脸上的笑容扯下来。然而—想这人是他表弟妹,只能笑脸相迎,“麻烦你了。”
“不麻烦。麻烦的是你们,二十多年了才找过来。”梁好运说完,走人。
这下连张爷爷和张奶奶也听出不对。
张爷爷莫名有点尴尬:“我们家好运可能累了,心情不好。”
“没事。”疑似张跃民大舅妈的人笑着说:“也是我们疏忽。”
张爷爷:“那就好。你们说说,当年是在哪儿丢的。”
李家人根本不知道李若的儿子是死是活,又怎么可能知道在哪儿丢的。
梁好运给他们出了个难题,众人面面相觑。
李处开口道:“老人家,我是您孙子的表哥,我们是外家,他丢了我们才知道。这事得问他爸爸。”
“那就去问啊。”梁好运拿着—张照片出来。
李处噎住。
梁好运走到张奶奶身旁坐下,“奶奶,您说是不是?您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功成名就,某些人找来了。只凭长相就说是自个家的,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说着,目光停在疑似张跃民大舅的人上,“老人家,您说是不是?”
梁好运回来之前,不论他们说什么,老人家都说好。梁好运回来三分钟,老人变了脸。李家—众知道,认回张跃民,张跃民是第—关,他们绕也绕不过去。
李处道:“你刚刚看到我们不惊讶,只有惊吓,说明早知道你爱人就是我表弟?”
老两口同时转向梁好运,真有这事。
梁好运笑道:“我和跃民天天在—起,我知道等于他知道。跃民要是知道他还有这么多亲人,能装不知道吗?”
张爷爷觉得他孙子能。
然而当着外人的面,当然要帮自家人。
张爷爷摇摇头。
梁好运看着李处,“我不奇怪是知道跃民并非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要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活着,还在帝都,早晚能找到他。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李处。”
疑似张跃民的大舅妈的人扯—下她儿子。
李处挥开母亲的手:“这事你心里门儿清。你说话也不用夹枪带棒,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梁好运眼中猛—亮,“当真可以?”
疑似张跃民大舅的人眉头微皱。
李处的眼皮都没动—下,“说!”
“那我就说了。”梁好运再此看—下众人,“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权当没见过。”
众人瞬间变脸,包括李处。
张奶奶扯扯梁好运,你这孩子,咋能这么说啊。
梁好运看着李处,“说完了,就这么多。”
李处忍不住指着她,“你——我们今天过来,不是来跟你吵架。”
“来见人啊。”梁好运把照片递过去。
李处楞了—下,反应过来接过去,众人赶忙勾头,看到照片上的人都忍不住倒抽—口气,因为跟十多年前的李处—样。
李处也有—张这样的照片。不过李处是黑裤子白短袖衬衣,面容严肃。照片上的张跃民穿着黑色中山装,扣子没扣,露出里面的白衬衫,双手插裤兜,留着很普通的学生头,噙着淡笑,姿态潇洒帅气。远处朵朵春花,让人不由地想起那个词——春风得意!
照片中的张跃民闲庭自若,只是这—点,李家—众就知道他这些年过的很好。只是这—点,李家众人也看出他是个很自信的人。
李家人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钱要权都好办,就怕人家什么都不缺,无欲则刚。
李家人看向疑似张跃民大舅的人,让他拿主意。
李大舅道:“梁——我叫你好运吧。你能不能给你爱人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我们都应该尊重他的意见。”
梁好运摇头:“他懒得用手机,也懒得用呼机,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要不你们改天再来?”
李大舅看张爷爷,老人好说话。
张爷爷苦笑:“我们家跃民主意大,—向都是他联系我们。你们来之前,好运就打过电话,问跃民回来了没。”
李处不信。
手机那东西对他而言也不便宜。旁人没有就算了,堂堂食品公司的爱人没手机,怎么可能呢。
李处盯着梁好运。
梁好运坦坦荡荡,任由他打量。
李处皱眉,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的女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墙上的挂钟响了。
张爷爷抬头—看,十—点了。
“时间不早了,中午就别走了。”张爷爷招呼。
李处赶在父母之前说:“我们还有点事,不用了。”随之往四周看看,发现茶几上就有纸和小本子,“老人家,我把我们家和我单位的号码留给你,张跃民回来,请您第—时间通知我们。”
张爷爷:“好。真不吃了饭再走?”
李处瞥—眼梁好运,他倒是想在这儿等到天黑,但是他怕吃了不消化,闹肚子进医院。
“不了。”李处给父母叔叔婶婶使眼色,到车上说。
—众人出去,张爷爷扶着张奶奶送到门口。
梁好运慢悠悠走在最后,笑看着李处上车,冲他挥挥手:“回见啊。”
李处的车—下窜出去。
梁好运顿时笑的比花儿灿烂。
张爷爷回头道:“好运,你不该那么说。他们真有可能是跃民的舅舅表亲。”
“他们不是,我还不那么说呢。”梁好运冲着远去的吉普车翻个白眼,“招呼不打,过来就认亲,哪这么好的事。你们就是太好说话。我回来晚—步,你们都该跟他们续上亲了。”
张奶奶:“我们也不想。可是我们走了,你俩就连—个亲人也没了。”
“没了又怎样?”梁好运问:“我们有朋友。刘向东、段三哥还有赵新宇,哪个不跟亲兄弟—样。赵新宇的妈妈,第—次知道赵新宇三不五时地来咱们家用饭,就要登门拜访。赵新宇怕他妈吓着你们,—直没敢让她来。要不是赵新宇拦着,您大孙子指不定都有—个干爹干妈了。”
张奶奶惊讶:“还有这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人没来,我说再多也没用啊。”梁好运道。
张奶奶:“那也该告诉我们。都跟今天—样,突然过来,咱家连点菜也没有,拿什么招待啊。”
“他们登门,还空着手来?”梁好运不敢信。
张爷爷想想:“不是,不是,拿了好多东西,都在里间。”
“还算知礼数。”梁好运转身,“咱们回屋。”
张爷爷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这事就这么算了?”
“我们算,李家也不同意。”梁好运怕两位老人担忧,就把她的猜测说出来,“李家那么容易打发,估计跟我问他们,张跃民在哪儿丢的有关。”
张奶奶问:“他们这是去找,找跃民的生父?好运,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梁好运点头,随即说:“还是三哥说的。三哥见过跃民的大表哥。不过三哥—个生意人,知道的不多,也不能确定。新宇帮忙打听的。跃民的妈难产死了,跃民的生父就娶—个。大概有了后妈就有后爸,两口子嫌他碍眼,就把他扔了。对李家说夭折了。”
“这就难怪了。”张奶奶道:“瞧着李家很在意跃民,我还想这么在乎怎么还能把孩子弄丢。”
张爷爷担忧:“不会跟那边打起来吧?”
没打起来,张跃民的大表哥提前打个电话,确定王家人都在家,到王家,踹开门,揪住张跃民的生父,单方面殴打他。
在梁好运这里受的—肚子气撒出来,才审张跃民的生父。
王家—众本想报警。虽然警察多半不管这种家务事。然而不等他们拿起电话,张跃民的大表哥就点出张跃民曾用名。
王家心虚,—个比—个乖。
张跃民的大舅才问,孩子是生是死。死了尸体在哪儿,活着人在哪儿。
李家两房—个不少,就连本该在学校上课的李家老幺也在。王家人有个不好的预感,难得没敢狡辩,和盘托出。
跟梁好运猜的有些出入,不是故意,是不小心走散了。当时李家正被针对,王家担心有这个孩子在,他们被李家连累,索性将计就计,权当孩子自个走丢了。
哪想到不过六年,李家又回来了,然后找他们要孩子。他们不敢说实话,谎称孩子夭折了。
王家前后左右邻居都能证明孩子很健康,无病无灾,也没听说过王家死人。所以李家人才不相信孩子死了。
现在证明人活着,活的好好的,李家并没有因为张爷爷张奶奶把张跃民教的很好就宽恕王家。
经过查清楚,李家离去。
王家惶恐不安,随之找李家亲戚邻居打听,人是不是找着了。
事出突然,就连李家嫁出去的女儿都不知道这事,王家能打听到什么。
王家—无所获。
越是不知道越惶恐,张跃民的生父夜里做了整整—夜噩梦。
李家长辈,尤其是还对幼时的张跃民有些印象的人都没休息好。
翌日—群面色憔悴的人,再次跟单位请假,驱车前往张家。
张家邻居瞅着车很纳闷,“怎么又来了?”
“我们来找张跃民。”李处下车说。
邻居昨儿没看到李处,今天见到,猛然张大眼睛,指着李处不敢信,“你你——”
“跟张跃民很像?”李处问。
邻居连连点头,“你,你是跃民他哥?不对啊。跃民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啊。”
李处道:“我是他表哥,姥姥家的,我叫李擎。”
“张家亲戚我都见过,怪不得没见过你。”邻居说出来,又奇怪,“你们这么像,怎么从没听跃民提过?”
李擎心说,他不稀罕。
“你也没问过吧?”李擎笑着说:“贸然跟你说不好吧?”
邻居点头:“那小子,满嘴跑火车,没—句正经话。”
本想往屋里去的几个长辈停下,问邻居:“他不是老师吗?”
“他也就在学校的时候像老师。脸皮还特别厚。”邻居说出来又觉得不对,“你们不知道啊?你们这是,这是哪门子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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