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顾祈晟三言两语将人怼的面容失色，梁晗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楠楠怎么还没到？”
他们两个算是踩点到的，没道理秦楠这个亲生女儿来的比他们还晚，梁晗伸长了头张望，只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到秦楠人。
会场稍微有些乱，并不止梁晗一个人注意到秦楠没来，在场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顾祈晟也意识到不对，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走到一旁拿了手机准备给秦楠打个电话。
就在这时，梁晗看见秦楠跌跌撞撞从外间跑了进来，她皮肤本就是冷白皮，或许是跑的太急了，一张小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皮肤在光下竟然白的有种透明感。
她是来的最晚的，自然一来就成了焦点。
顾祈晟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将电话挂了，一双墨色的眸沉沉的看着她，眼里多了些思量。
“抱歉，我来迟了。”秦楠显然也意识到她迟到了自己父亲的祭礼，白着一张脸道歉。
现场虽然有不少人不满，但是也没人找茬，毕竟是不是来看热闹的，都是真心来吊唁秦教授的。
秦楠先上了香，再然后便是顾祈晟，梁晗身为他的妻子，自然也陪同在侧。
最后才是以奚滕卫为首的那些古玩界来吊唁的。
这场祭礼梁晗自然不是主角，顾祈晟也只是前半场交际了一轮就被放了下来，跟着坐到了梁晗身边。
“有古怪。”
梁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谁有古怪？那个叫奚滕卫的？”
越想越是来气，梁晗单手遮住自己的嘴型，悄咪咪的吐槽:“是吧，你也觉得他这个人脑子有病？”
一来就怼她，秦楠是人，她就不是人了？她跟秦楠就差五岁，哪里像白雪公主的后妈？
顾祈晟听着她胡说八道，一巴掌就拍了过去:“胡说什么，他还算有良心，就是娶了个心思多的媳妇。”
梁晗撇了撇嘴:“那你说谁古怪？”
顾祈晟狭长的凤眸幽幽的看向某个方向，等了半晌，话才像是在嘴里含过一遍似的，带了些复杂不清的意味:“还能有谁？你什么时候看过这丫头这么安静？”
梁晗顺着顾祈晟的视线看过去，确实，从刚刚进门开始，秦楠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那些长辈说话，规规矩矩的，没有半点不耐烦。
不，与其说没有不耐烦，更应该说她像是在发呆，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失了魂一样。
她捏着自己下巴，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是有点不像她……但这是人家爹的十周年祭礼，怎么滴？你还想让人家在台上给你跳个舞助助兴才算正常？”
她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震惊模样，上下扫视了顾祈晟几眼，慢悠悠的吐出自己的总结发言。
“你这不是禽兽吗？”
顾祈晟扶额，内心一串省略号，果然他不该对梁晗的智商抱有希望，更不应该期待她能跟他产生共鸣。
不过梁晗这话虽然有人身攻击的嫌疑，但是不无道理，这是老师的祭日，她情绪发生变化也不是不可能。
垂下眸子，将视线收了回来，顾祈晟捏了捏自己眉心，让自己松懈下来。
或许真是他多想了。
梁晗呆的实在无聊，从兜里掏出手机玩起了消消乐，她已经玩到了要通关，就差最后五关死活过不去。
就在她玩的要魔怔，还差一步就能通关时，她终于向金钱恶势力屈服，毅然决然的氪了人生在游戏里的第一桶金，准备跟这破游戏不死不休时，一条短信突然弹了出来，她还好死不死的点了进去……
等她手忙脚乱从短信界面回来游戏界面，系统已经判定她闯关失败，她人生氪的第一桶金还没来得及发挥余热就这么眼睁睁的成了灰烬！
“阿西吧！要再是卖房卖保险的广告，我非得拨回去跟他们祖安对线不可！”
怀着杀人的心怒气腾腾点回短信界面，梁晗还真愣了一下，居然是尹雪玉的短信。
“要爱你们的仇敌，为那逼迫你们的祷告，斧子已放在树根上了，凡不结好果子的树，必被砍倒，投入火中。”
梁晗念着这两句话，只觉得脑袋成了浆糊:“什么玩意儿？”
怎么每个字分开她都认识，合在一起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高深感？
看了两眼没看明白，梁晗就将这条短信抛诸脑后，左右不出三天，尹雪玉就得去牢子里待着。
她不管尹雪玉给她发这短信究竟是为了求饶还是为了恐吓，求饶？门都没有！恐吓？她梁晗也不带怕的。
一直忙到了晚上，这场祭礼才结束，顾祈晟和梁晗帮着秦楠一起将人送上车，最后到奚滕卫时，他并没有立马上车离开。
“楠楠，你真不打算跟我走？到了我家，伯伯保证，一定会把你当自己亲生女儿看待。”
秦楠一整夜几乎没抬起过的眼终于有了波动，眼仁像是蒙上一层灰色的纱，合着她苍白的脸，有一瞬间让人觉得古怪。
但这感觉转瞬即逝，秦楠弯了唇角，笑的若无其事:“奚伯伯，祈晟哥哥照顾我照顾的很好，你真的不用担心。”
奚滕卫绷紧了一张国字脸，他已经快四十岁，身材管理的很好，不曾发福，整个人透着沉稳严厉的父辈气质，让人轻易不敢造次。
“楠楠，你是不是怪伯伯十年前……”
他到底还是问了出来，所有人都说他已经仁至义尽，说秦楠那时候年纪小，根本不会记得这些事，可他觉得，小孩子心思纯净，反而比成年人更容易看出人心里的最卑劣处。
秦楠朝他笑了笑:“奚伯伯，我知道，十年前您有难处，您能站出来，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不曾怪您。”
“还有，前几天我梦见我爸了，他让我告诉您一句话。”
奚滕卫身子肉眼可见的绷紧，尽管他今年已经快四十岁，可是在听到秦教授的名字，仍旧会像学生站在师长面前一样紧张。
秦楠叹了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
“他让我告诉您四个字。”
“不负所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