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逃亡者的,是什么呢?
是追兵么?
不,是恐惧。
无法分割和回避的恐惧,只有最大胆而癫狂的赌徒,才有可能面对得了这种恐惧。
因为他们虽然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其实不放在心上。
可是,如果逃亡者的心里,还有一种叫做“希望”的美好的东西,“绝望”就会时时刻刻的扼住“希望”的喉咙。
完美的罪行,难。可胜利的逃亡,更难。
它会如同铁锤一般无情的敲打逃亡者,敲碎他的一切脆弱的地方。
而玛雅,就在这样的“希望”和“绝望”中,反复纠缠。
歇斯底里的发泄之后,女人抱着膝盖,回归了理智和平静:“河纹,算一算股权吧。”
河纹钢铁一般麻木的神经,也终于有所触动,稍微理解了一点女人动荡起伏的内心世界。这,是自己的过错。
他没有给她,她需要的安全感,却自私的把她带入了自己的漩涡之中。
“股权,首先分5份。每个人都有一份。因为离开任何一个人,我们都不可能从艾尔文森林拿到这笔黄金。”
“同意。”
“然后,需要再独立出2份。作为你和我谋划洗白计划的酬劳。”
“同意。”
“最后,作为首领,我单独再拿一份。”
“没问题。”
两个人之间,突然没有话说了。
烛火,哔哔啵啵的跳动着。
然后过了很久,沉浸在往事中的玛雅开口了:“以前,我是一个很骄傲的女孩子。人长得漂亮,学习很出色,一路都是天之骄子。
所以,我也很心高气傲的。
觉得只有世界间最美好的东西,才配的上自己。
特别是爱情。
所以,你的爱情,在那个时候的我看来,虽然很感动。可是太普通,太不完美。
哈哈,追我的人太多了。河纹你不够出色,尤其是一副胸无大志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讨厌。所以,那个时候,你想爬上我的床,哈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想向我求婚,哈哈,更简直是个笑话。
对不起,可是当时真的是这样。
我总以为,会有一个陌上君子人如玉的白马王子,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然后,我真的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那天下午,阳光很明媚,他从紫峰大厦下的喷泉花坛走过去,修身的西服在高挑的他身上是如此的熨帖......”
河纹默不作声,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和那个时候的你。不一样呢!你见过他的。我跟你说,他是我姨亲哥哥。”玛雅踹了河纹一脚。
河纹“哦”了一声:“不记得。”
“原来你都忘了啊。也对。你也有自己的家了,往事如烟云,再见面,你竟然连我都忘记了。我是不是伤害你得很深,让你再也不想想起我?”
河纹摇了摇头:“可能吧,不记得了。”
“你不问我后来怎么样了么?”
“不关心,不”
“哈哈哈哈~~~”玛雅笑得前俯后仰:“我真傻,真的。”
河纹奇怪的看了一眼化身祥林嫂的玛雅。
“我猜到了开头,可是却没有猜到结局。我的初夜在那个奢华的旅馆盛放的时候,没想到,却是我的爱情的终点。
我从那个男人的手机里,翻到了另外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几岁小男孩的照片。”
“哦。”
“老娘做梦也想不到,这么狗血的剧情,会发生在老娘的身上。老娘和那个男人吵,那个男人却说老娘不可理喻。
穿上裤子,丢下一句‘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就他妈走了。”
“哦。”河纹回应的是如此无动于衷。
“没多久,老娘看到了这个男人身边,又有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他还是那么风度翩翩,温柔体贴,事业有成。那个女孩,和我当初一样,一脸幸福的,以为找到了真爱的样子。”
“恭喜你,看见了某个真相。”
“哈哈哈,河纹,你个狗日的。真他妈绝情。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复合,再让你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麻痹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老娘自己都觉得自己脏。”
河纹懒洋洋的回了一句:“那你还是太天真。”
“切,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个时候的你,能接受那样的我么?”
“不能。”河纹很坦率的回答:“纯粹的爱,容不下欺骗。”
“所以说我傻啊。”玛雅笑得有些凄凉。
河纹,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了:“后来呢?”
“毕业了以后,你这个垃圾滚得倒是挺远。
我在国内,工作倒是一如既往的顺利。
但是生活上,却他妈的一团糟。追过几个星,也被介绍了几个二世祖,不是又奸又坏,就是又蠢又坏。没有一个好东西。”
“哦。”
“正儿八经的恋爱,也谈了几段。总有很多不合适。我估计,和我工作太忙有关系吧。反正我发现,就连屁都没有的男人,居然也会背着老娘去偷人。”
“啊哈,你运气还真不好。”
“转眼间,人也快到了30,妈的,一群傻逼以为老娘已经掉价,什么样的货色都往老娘身边塞。
寂寞的时候,老娘就去嫖新鲜的小鸭子,怎么也比那群傻逼顺眼。不喜欢撑雨伞,没劲。
然后.....”
玛雅失声痛哭起来。
河纹拍着她肩膀,把她抱在了怀里:“不想说就别说了。”
玛雅却推开河纹,满面涕泪的看着河纹说:“然后,有一次,无痛流的时候,意外大出血。子宫就不得不摘除掉了。”
河纹再次沉默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那些让小女生听得无比耳顺的话,全他妈是骗人的。世界不是哪个人的爹妈。
就连爹妈的爱,也有最终的界限。
就连爹妈,到了这样的时候,也不认自己的女儿。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哭的时候,连亲妈都不来看我,嫌丢人,怕影响了那个只会找我伸手要钱的弟弟。
出院了以后,老娘不能再怀孩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下,屁股后面吊着的几个备胎全都跑了。女人,最终还是男人生育的工具。
病好了,人他妈的也看开了,出院之后,玩的更开放了。老黑,也不是没有见识过,确实比你的大多了。
不过,也就那样吧。短暂的**后面呢,是填不饱的空虚。”
“所以呢?现在,你打算从良了么?”
玛雅反倒笑了起来:“怎么的,不给么?”
“我要是不给呢?”
玛雅的话认真得很:“我就杀掉你,碎尸,然后把你一块一块吃下去,再**。这样,你就和我永远的纠缠在一起了。”
人在做,诚哥在看。
河纹不寒而栗。
玛雅钻到河纹的怀里,蜷缩了起来,嘟囔着:“真暖和。我一辈子都要住在这里。谁敢抢,我就把谁干掉。”
河纹懒洋洋的一笑:“可你也说了,我不是你一个人的。”
“讨厌。煞风景的男人。你永远也别想甩开我。永远。我也不会比别的女人差的,我漂亮,聪明,对你有用。还是你最忠心耿耿的母狗,还有一天,会给你怀个小崽子。
我是不是很好?”
玛雅抬起头,撅起嘴巴,笑得很清纯。
河纹叹息了一声,轻轻的吻上去。
光,和暗影,总是似孪生的兄弟一般,纠缠在一起。罪,和无辜,也总是如此。离开了暗影的光,像是河纹不被珍惜的初恋,被随意的抛弃。而潜伏在光中的暗影,无情的摧毁了玛雅的天真。
命运,以一种奇怪而令人作呕的方式,将一条扭曲的藤蔓,重新牵拉回她原本的支架。
玛雅,在河纹的怀抱里,睡着了。
河纹吹灭了蜡烛,黑暗中,借由自己的体温,为怀中的女人提供人世间仅存的温暖。可是他的心里,此刻想着的,却是缇娜。
那个在不知不觉间,弥补了自己的一切的女人。
这个沉默的为了孩子,咽下了一切不公的女人,是自己最亏欠的人。
更夫,敲响了晚钟。
铁炉堡的晚上,又到来了。
石火旅馆,又开始热闹了起来。矮人们粗大的嗓门,透过厚重的石墙,影影约约的传到了地下开凿的卧室来。
喧哗声,随着推门的“吱呀”一声响,大了起来。
“谁?”河纹问了一句,把玛雅拦在身后。他和玛雅都一丝不挂。
“我。还谁。什么情况,连灯都不开,搞了一天,命都不要了?”
是缇娜没好气的声音。
河纹轻手轻脚的把睡着的玛雅放在床上,走下去,紧紧的拥抱住缇娜。
“你松开,发生么神经,往我身上蹭。擦都没擦干净,黏糊糊的脏死了。”缇娜开始猛烈的反抗,甚至用力的咬着河纹的胳膊。
河纹没有松开。
缇娜的嘴里,有了新鲜而浓郁的血腥味。
松开嘴的缇娜也不挣扎了,任由河纹开始热烈的亲吻她的每一寸皮肤。从耳后,一直亲吻到解开衣服后隐秘的溪谷。
缇娜有一些喘不上气了,瘫软在了河纹的怀里:“好了好了,知道你爱我了。等一下。妈妈喊我们上去吃饭了。快穿衣服吧。”
“嗯。”
“玛雅呢?不喊她起来?”
“让她睡一会吧。等下把晚饭带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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