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的声音,温柔得让河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阿尔泰娅,你听爸爸解释。那个贵族小子,他不是个东西,手里有好几条姑娘的命呢。
爸爸可不能把你送到火坑里去。
爸爸是在给你挑个好的,你要相信爸爸。”
阿尔泰娅·埃伯洛克牵起了河纹的手:“我已经挑好了,不劳爸爸费心了。是么,斯弗莱,我们月商量好了月底就结婚。”
阿尔泰娅·埃伯洛克柔情蜜意的抬头看着河纹。
河纹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公爵化身为无声咆哮的雄狮。
河纹赶紧把手抽出来:“没有的,公爵大人。我和您的女儿,其实并不熟。”
阿尔泰娅·埃伯洛克一跺脚,抓住了河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重新来!斯弗莱,我们月商量好了月底就结婚,对么?”
河纹看见公爵已经蹦了起来,差点要把几米高的屋顶给捅穿了。
“绝对没有的事,公爵大人。我是清白的。您知道的,我已经忙不过来了。”
公爵牌高压锅的气压再次下降。
阿尔泰娅牌高压锅内压飙升,她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笑脸:“没关系的,亲爱的。我不在乎那些女人。爸爸也有好几个私生子的兄弟。对吧?哎呀,现在,叔叔们都去哪里了。”
河纹高举双手:“我冤枉!我什么也没有做。
藏尸者,藏尸者给您寄信了,公爵大人。我觉得这可能是关系全镇人安危的大事。”
被分散了注意的父女两个,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信上。
书记员达尔塔乘机逃之夭夭。
公爵瞪着眼睛看了片刻。
无奈,在不学无术这个方面,他和乃女有的一拼:“咳咳,请把你给我的这封信拿给希拉·沃宁迪看看。他对语言和古代艺术很有研究——我看也只有他能翻译这封信了。
嗯,这位勇士斯弗莱,麻烦您帮我们跑一下腿吧。
乖女儿,你留一下,爸爸跟你讲道理。”
阿尔泰娅·埃伯洛克把门一摔,跟着河纹离去的背影冲出了镇公所,恶狠狠的瞪了书记员达尔塔一眼。
追上了人高腿长的河纹,阿尔泰娅·埃伯洛克大声喘着气:“你刚刚什么意思?”
河纹站住了,平静的反问:“你什么意思。”
阿尔泰娅·埃伯洛克鼓足勇气,大声的说:“我,阿尔泰娅·埃伯洛克,喜欢你。斯弗莱,嫁给我吧!
这就是我的意思。”
“你有没有搞错,我有女人的好不?不止一个,你都见过的。”
“情场如战场,想爱就要抢。我阿尔泰娅·埃伯洛克绝不会认输的。”
“傻妞,你喜欢我什么呢?”
阿尔泰娅·埃伯洛克愣住了,然后大声回答:“我就是喜欢你。”
“这样吧,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四海为家的冒险者,而你,要在夜色镇,继承父亲的爵位。三年后,等我踏遍了这个世界回来的时候,如果你还一直在暗暗的喜欢我。
那么我们认认真真的谈一场恋爱好不好?”
“行,就三年。一言为定。”
阿尔泰娅·埃伯洛克爽利的甩了甩马尾,接过河纹手中的信,走在了前面:“你不知道希拉·沃宁迪住在哪里,我带你去。”
从学者希拉·沃宁迪的屋子出来,阿尔泰娅·埃伯洛克的脸严肃了起来。
翻译好的纸条上写着:
您知道,我是一个创造天才。我欺骗了给您送信的这个蠢货,骗他帮我完成了我最强大而恐怖的创造——一个用血肉和扭曲的金属制成的恶魔!当您阅读这封信的时候,它就在我简陋的屋子外面,张牙舞爪,随时准备血洗夜色镇。
您很快就可以看见它了。
藏尸者亚伯克隆比。
“你在这里稍等,我要和爸爸商量一会。”
“好的。”
从镇公所出来的守夜人指挥官阿尔泰娅·埃伯洛克,脸上凝结着霜,吹响了尖利的口哨,她回过头祈求的看着河纹:“你会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对么?”
河纹微微一笑,行了个骑士礼:“我的荣幸。”
公爵,也穿上了战甲,提着家传的宝剑,走出了镇公所:“小子,今天,称量一个人生命和灵魂的重量的时刻,到来了。不要让阿尔泰娅失望。”
河纹傲慢的一笑,浑身的筋骨都在爆响。
公爵欣赏的一点头:“我也好久没有活动了。顺便告诉你一件事,白银之手还有那么几个骑士,还活着。”
河纹肃然起敬。
怪力的阿尔泰娅,果然继承了乃父的血统,仔细看,还真的挺像。
夜色镇,在公爵的号令下,完全的动员了起来。
镇子里的男人们,甚至强壮一些的女人们在镇公所前排着长队等候分发武器和护甲,妇女搂着小孩子在家门口紧张而担心的眺望。
屋顶上架着长梯,会射箭的人顺着梯子往上爬,找到最方便自己射击的位置。
进出镇子的路口已经堆起了高高的拒马和柴訾。
整个镇子像是被捅了一下的马蜂窝一样噪杂,又像是炸毛的刺猬。
一队队的斥候和信使被撒了出去,又有一队队穿着锁甲的守夜人部队从各地汇聚而来,在指挥官阿尔泰娅·埃伯洛克的指挥下各就其位。
河纹看到乔纳森·卡尔文还有卡洛儿也在防线上。
额,难道猎魔人家族,就这么小猫三两只么?
难怪。
等待战斗的时间紧张而漫长,好多民兵的握着武器的手心都出了汗,打滑得很。
下午时分,天色开始变暗了,夜色镇的夜总是来得非常早。
火炬,已经点亮了,插满了整个街道。
今夜的雾,特别的大。
镇子外的浓雾中,突然跌跌撞撞的窜出来一个断了一只手,浑身鲜血的哨兵:“憎恶!三层楼高的憎恶!”
公爵惊愕的张大了嘴:“这不可能!没有一整队重骑兵是对付不了这样的憎恶的,阿尔泰娅,快,准备疏散民众。”
“不,父亲,你老了。我已经为你找到接班人了。”
公爵急切间扇了女儿一巴掌:“快跑,带着大家一起跑。爸爸会给你们断后的。守夜人,随我一起。坚守夜色镇,绝对不能让那头憎恶冲进来!
我们要给女人、孩子和老人争取时间。
让老乡们不要在收拾东西了,逃命要紧。”
河纹懒洋洋的舒活了一下筋骨:“公爵大人,放松一点。”
公爵顿足:“年轻人,你快保护阿尔泰娅离开,快。”
河纹笑了笑,一双长腿跨过了街道上的拒马,走出了镇子的路口,朝着慌乱中的人群高喊:“我,斯弗莱利安,上古黑龙之血,无可战胜,无可匹比!”
河纹傲慢的一件一件脱下了自己的锁甲,脱得精光,显露出龙鳞密布的背脊,甩着一条大鸟,对着镇子外的浓雾顶胯而舞,雪亮的双手剑和厚重的盾牌,如同轻盈的纸片,在双手之间玩起了杂耍。
公爵闭上了嘴,挥手示意巩固防线。
久远的记忆中,同样的画面,重叠了起来。
那是在堕落王子阿尔萨斯的亡灵大军铺天盖地的淹没安多哈尔的时候,联盟兵已经败如山倒,连圣光都在污秽邪恶的死灵法术中熄灭。
可是,当傲慢而冰冷的堕落王子挥舞着削铁如泥的邪恶神器霜之哀伤,骑着骷髅骏马“无敌”,越众而出,收割生命的时候。
安多哈尔的被瘟疫投石车砸碎的城墙上,一个年轻的骑士爬了上去,脱下锁甲的裙摆,掏出那话,对着阿尔萨斯的方向撒尿,顶着胯高喊:“阿尔萨斯!我草你妈!”
公爵认识他,那是一个平素腼腆得看见姑娘都脸红的袍泽。
他就是这样,毫无保留的,用最粗俗的语言表达了自己对黑暗的蔑视。他在用血肉之躯,唤醒所有人战斗的意志。
公爵在这场战斗后,被家丁从死人堆里抢了下来,回到了老家,继承家业。
不久,就传来了白银之手解散的消息。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
可是,联盟的精神,永远不灭。
公爵慷慨悲凉的咆哮起来:“为了联盟!”
人们咆哮起来,击打着武器:“为了联盟!!!”
大地在颤抖,浓雾中,一头巨大的肉山撕破黑暗,如同高速冲锋的列车,冲向了渺小的**的男人.....
公爵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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