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闪金镇的第一天,就这样在吃吃喝喝玩玩的闲逛中过去了。
等到晚上回到旅馆的时候,河纹的荷包里已经剩不下几个子了,住宿条件跳水式下降。即便如此,算上明天早上的早餐,一个铜板也不剩了。
河纹隐隐约约期待的必有我师焉自然也化成了泡影。
不过,在闪金镇所有可以完成的准备,都一次性全部完成了。
夜里,在经济适用房狭窄的床铺上,困得哈欠连天的缇娜嫌弃的缩成一团,捂着耳朵等待。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波,枕边男人又打起了连绵的鼾声,夜深人静的时候,格外的嘹亮。
缇娜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狠狠的一脚就冲枕边人的罪魁祸首踹去。
枕边人在睡梦中突遭重击,鲤鱼打挺一般弹跳了起来,捂着刺痛的部位无辜的四处张望,显然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倒是婀娜的裸裎而眠的玛雅依旧如同睡美人一般恬静而安宁。
没办法,夜班急诊练出来的。
嫉妒让缇娜面目全非,她喝令河纹:“不准睡,等我睡着了才可以睡。”
说完就用枕头捂着了半个脑袋。
缇娜抓狂了一阵,披头散发的坐了起来,幽怨的盯着脑袋一磕一磕的,就要睡着的河纹。
感受到了妻子强大的怨念,河纹浑身一激灵,本能的护住了要害,努力的睁开眼解释道:“睡吧,起码比楼下的大通铺好多了。”
“你敢!”缇娜柳眉倒竖。
“没关系,亲爱的,他敢订大通铺,姐就敢在大通铺挣来住国王套间的房钱。”
背后悠悠的声音吓的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夫妻一跳。
“你怎么也醒了?”河纹问。
玛雅说:“基本功,听见你说话我就醒了。反正一时半会也不睡了,你给讲讲今天你从哪弄来钱的事情呗?不会留什么首尾吧?”
钱没少花的缇娜这会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了,这会一点都不困了,摇晃着男人的胳膊让他赶快说清楚,实在不行给别人退~额退~,没钱就先欠着!
“你猜啊~”
玛雅噗嗤一下,都笑出了声,用白葱一样的手指戳了戳河纹肋下的软肉,让这个洋洋自得的男子赶快揭开谜底。
河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解释起来:
“记得任务委托人中的雷米么?
那可是个行走在光和暗边缘的人物。
我告诉你们哈,这个任务的物品金沙,可是价值不菲的矿产伴生物。
要知道,所有的艾尔文森林所有的矿产都属于国王,可是我们的雷米呢?竟然盯上了这笔油水丰厚的外财。
而且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的事业规模,还不小。
好几个和我们一样刀头舔血的冒险者,心照不宣的和雷米维系着这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找到了雷米,把这桩生意和他这么一提,好家伙,他立刻矢口否认。
我一把拽住他鸡仔一样的麻杆手:‘既然没有这回事,那就陪我去杜汉那里走一圈吧。’
雷米马上就变脸色了:‘你敢?别以为你以后敢踏出这个镇子半步。你可想好了,就算你不怕死,窑窟里可不缺两个漂亮年轻的姐儿。’
‘别急啊,我就是想,也参一股。’
雷米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没想到你这个圣武士,也愿意和我们这种人混在一起。行吧,你先带10袋货来,我验验货色。快走吧,有人已经注意到这里了。’
我用两指搓了搓:‘不如你预支我一点薪水?没有二十枚银子,我可走不动路,还是杜汉的办公室近一点。’
‘二十!!!’雷米叫得像被掐住嗓子的公鸭。
我毫不示弱的瞪了他一眼。
‘拿着这个,快滚吧。’雷米屈服了。
就这样,我们顺利的拿到了第一笔启动资金。”
河纹分饰着两个角色,讲得眉飞色舞,当他讲完以后,想看看两个听众的反应,好好的收割一波崇拜的目光时,却发现,两个女人,已经相拥而眠了。
河纹眨巴眨巴眼睛,听着隔壁夜间工作者又迎来了一波生意,听着听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次日,享用了简单粗糙但是足量管饱的早餐后,河纹嘴里叼着一个硬得磕牙的黑面包,朝自己的两个女人眨眨眼睛:”今天,我们要见证一段不悔的爱情故事。“
玛雅习惯性的以为河纹又在暗示自己,厌倦的摆摆手。
最近频繁得有点魇足,而且昨夜睡得晚,精神有些不济。
干涩的很,没有一撩就泛滥的状态。
河纹却认认真真的解释:“真的,是一段如同罗密欧和茱丽叶一般凄美而曲折的爱情故事。”
不管什么年龄的女人,对于爱情的浪漫,总是充满了莫名其妙的向往。
连老母亲也抱着孩子在旁边偷听了。
河纹见吸引了关注,贱贱的一笑,闭上嘴,挎上刀剑,给众人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缇娜一路缠着河纹问。
可是缇娜越是问,河纹就越是神秘兮兮的不说。
行走在秋日凉爽的森林里,微风也清凉,新皮靴踩在如同地毯般茂盛的草地上。
正是冬天来领之前最后一段美好的时光。
裸露的风化的岩床在阳光下反射着紫红色点点光芒。
河纹手一挥,带领队伍驱赶了盘卧在岩石上小憩的森林狼。
老父亲掏出了背包里的矿锄,开始了叮叮当当的敲击。
采矿比游戏中简单的读个进度条慢多了,也复杂多了。
河纹兴致勃勃的蹲着看完了父亲是怎么一块块的松解岩石,最后刨出了三块紫红色的铜矿石。
吹干净浮灰和沙砾,还从废料里挑出了两块劣质的石头。
这些都是被系统认可的,有价值的原材料,可以堆叠在背包里。
队伍的行进路线,因为这样不停搜集物资变得如同分子布朗运动一般曲折和混乱。
玛雅的双手,沾满了宁神花、银叶草和地根草清新而苦涩的药香。
而气鼓鼓的抗议河纹独断的安排自己的副业的缇娜,则指甲缝里全是洗不掉的、凝固的、被猎杀的野猪和灰熊的腥臭的褐色血渍。
临近日暮的时候,森林的深处传来了犬只的吠叫。
走近之后,渐渐的,农庄木制建筑的人字高顶从树冠间的缝隙里显露的来。
林间小道上插着地标:距离马科伦农场400码。
正是一行人今天的目标地。
表明来意之后,河纹掌心纯净的圣光让农场主马科伦垂下了手中的猎鹿火枪,但是也没有更多的表示。
河纹取出两扇新鲜的野猪肉,作为礼物。
马科伦爽朗的哈哈大笑,不动声色的示意农奴接过猪肉,盛情的邀请河纹在马科伦农庄小住几日。
晚餐简单丰盛,但是稍微有一点点不新鲜。一起用饭的时候没有,农场主本人也没有动筷子,只是偶尔饮几口自己手边的葡萄酒。
河纹也没有见到农场主的家眷。
缇娜锐利的目光发现了阁楼上一双窥视的眼睛,在餐桌下踢了踢河纹。
河纹不动声色。
两个男人花了好一阵功夫才找到了对彼此吹捧的地方,宴席终于没有那么冰冷而尴尬。
马科伦先生开始盛赞河纹为联盟而战的义举,河纹则吹捧像马科伦这样家境殷实的勤劳农垦者才是暴风王国真正的支柱。
谈话的气氛融洽而热烈。
眼看餐桌上的食物快被消灭殆尽,一个仆人凑到马科伦先生的耳边一阵低语。
马科伦先生义愤填膺的一拍桌子,面包汤都被震动的泼洒了出来,大声呵斥起连连弓腰的仆人:“怎么办的事情?连住房都整理不出来么?只有马厩还空着?我马科伦家不允许有亏待联盟的勇士的事情。”
河纹无奈的看了缇娜一眼,轻轻一咳嗽:“马厩就行,先生。还请打扫干净一点,多准备一点稻草做垫子。”
“这怎么可以,请一定让我......”
“喝酒,喝酒。”河纹劝阻。
“唉,如此真是有愧了。还请多多包涵。”
宽敞的马厩里,情人的裸臂环绕着河纹的脖子,感叹着曾经青涩的男孩也会变得如此坚忍和圆滑。
天还没有完全亮透的时候,河纹还搂着玛雅做着美梦。两具赤条条的躯体还纠缠陷在稻草垛子里。
马厩里只有昆虫的低鸣。
“啊!”
一声短促的女人尖叫忽然打破了寂静。
河纹努力的睁开眼,却看见一个年轻靓丽的金发姑娘自欺欺人的躲在马厩的廊柱后面,捂着眼睛,蓝色的眼珠却从指缝里看着自己。
金发姑娘又是一声短促的惊呼,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真是一只好奇而胆大的小母鸡。
套上裤子,河纹这才无奈的问:“你是谁?有什么事情嘛?”
小母鸡也是胆大的很,见河纹遮住了不雅之处,才放下了遮挡视线的双手,没有回答河纹的问题,反倒质问着:“是不是圣武士一定会忠实的完成雇主的委托?”
涉及名誉,河纹严肃的回答;“必然用生命捍卫圣光的荣誉。”
姑娘咬了咬嫣红的唇,下了决心:“那你拿上这个,这是我的委托。”
河纹接下一封揉皱了又抚平了的,沾着香水气味和干涸的泪渍的信。
系统刷新了提示。
【年轻的恋人】
任务需求:
把梅贝尔·马科伦的情书带给托米·乔·斯通菲尔德。
任务描述:
天哪,我太痛苦了!我爱上了托米·乔·斯通菲尔德,但是我的家族和斯通菲尔德家只有着不共戴的仇恨。所以我不能去见他,可我无时无刻不在怀念那张英俊的面庞啊!
请你把这封帐帐给托米·乔·斯通菲尔德,他一般会在斯通菲尔德农场西边的河流附近,他们的农场就在这里的正西方。
河纹礼貌的接下信朝姑娘鞠躬,告诉她一定要耐心的等待,好消息一定会来的。
哦,这调皮的爱情的花,有时候总是开放在家长不允许的地方。
河纹郑重其事的把信件收好,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偷看雇主的秘密,一定亲手会把信件送到收件人的手上的。
姑娘这才松开了手指,犹豫了片刻,逃之夭夭了。
姑娘刚刚一走,装睡的玛雅就夺过了信,撕开信封,津津有味的大声读了起来。
这下缇娜也醒了,追问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两个女人一边嬉笑打闹,一边笑话着农场主女儿齁甜齁甜的土味情话和间或的错别字。
嬉闹声点亮了整个阴暗的马厩。
一行人在马厩中水槽中简单的洗漱,互相清理头发和衣物里的碎草料。
然后出了马厩,站在风口,让微凉的晨风吹走粘在衣服上的马粪的气味,
晨曦之中,勤勉的农场主马科伦先生又挥舞着长鞭,催促着农田里的牲口和农奴收获南瓜,清理土地,深耕翻作,等待播种冬小麦的种子。
又是平平无奇的庄园的一天。
提着猎枪的马科伦先生巡视农田的神情,仿佛一头巡视领地的傲慢的雄狮。
衬托得拖家带口的河纹,如同灰扑扑的猥琐的鬣狗。
雄狮向鬣狗问好。
鬣狗的心里在嘲笑着雄狮马上就要面对一枝红杏出墙来的家事了。
雄狮的内心正志得意满。他得力的帮手,昨天带回来镇子里书记官愿意来庄园做客,顺便让他的小儿子和自己的女儿见上一面的消息。
而阁楼上远远眺望的梅贝尔·马科伦,正在窗户背后朝河纹挥舞着黄色的丝绢,催促爱情的信使快快的启程。
鬣狗嘿嘿一笑,对雄狮说:”您的女儿真是出落得无比美丽大方,简直是艾尔文森林里最美丽的一朵鲜花。不知道什么样的年轻人才能有这样的运气呀。“
雄狮的脸上是轻蔑的傲慢,连看都没有看河纹一眼,鼻孔里出气着说:“这就不劳圣武士大人费心了。”
捍卫了领土和部族的雄狮志得意满的摩梭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胡子,得意的吹着口哨转身继续鞭挞偷懒的农奴了。
最近,农奴的价格因为西部荒野的动乱,又下降了几分。而农产品的价格,却上浮了三成。是时候考虑再购买一些土地和农奴,往暴风城再努力努力了。
这种刚刚从修道院放出来的的穷酸,也配和自己谈论马科伦家的女儿的婚事?
马科伦家的女儿望眼欲穿的眺望中,那群信使总算往西边的斯通菲尔德农场的方向去了。
离开马科伦农场有一小节路以后,河纹就开始安排送信任务的分工,以最大程度的利用系统的队伍聊天频道可以实时共享信息的优势,来节省在路上反复奔波的时间。
牧师玛雅和德鲁伊父亲是一个分队,有治疗有输出,足以解决可能出现的意外战斗。负责停留在马科伦农场附近,等待执行送信的另外一个分队的消息,相机行动。
而刺客母亲,猎人缇娜和圣武士河纹则是另外一个分队,圣武士万金油一样能抗能打能加。三个人护送着信件,继续西行,大约步行了两个小时后,才终于抵达了斯通菲尔德农场。
河纹在斯通菲尔德农场的河流旁找到了正在钓鱼的托米·乔·斯通菲尔德,把信从怀中取出来,递给了这个幸运又不幸的小伙子。
小伙子的语气异常激动:
“你带来了她的信?
梅贝尔是我枯燥无味生活中的一盏明灯。快点,快让我看看她的信!”
反反复复的把一封简短的信看了好多遍,小伙子把薄薄的信纸贴在胸口最贴近心脏的地方,仿佛那就是梅贝尔同样为自己跳动的心。
但是,现实的阻拦却让小伙子沮丧了,他躁动的徘徊走动,一筹莫展,突然大吼:
“啊!我受不了这相思之苦,我一定要去见她!!
求求你,去和我的奶奶谈一谈吧。如果有人能想办法让我和梅贝尔在一起的话,那个人一定是奶奶。她就在我们家的屋子里。”
而此时,斯通菲尔德奶奶正在昏暗的农屋里纺织着廉价的亚麻布。
斯通菲尔德奶奶人已经老了,眼珠都昏黄了,早已看不清麻线,但是那满是老茧和刻痕的手,还保留着敏锐的触感。
多年劳作的经验,让她可以不需要点亮费钱的灯油,就可以织造出厚实的亚麻布,在集市日换取生活必须的物品。
河纹看得有一点感慨。
他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也曾经在家庭最困窘的时候,这样把自己拉扯成人。
耐心的等待斯通菲尔德奶奶纺织完一截布,河纹才说明来意,把缩在自己身后的小伙子揪到身前。
小伙子在奶奶严肃的注视下羞愧的的低下头。
“孩子,你还记得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么?你和她是不可能的。即使忘记了那些仇恨,你觉得我们拿什么来迎娶那个姑娘呢?
去河边照顾荸荠吧,奶奶会帮你物色一个更合适的姑娘的。”
小伙子不依,抬起头来,眼眶里聚满了祈求的泪水。
老太太的心软了,却依然没有松口。
河纹这才适应了屋内昏暗的光线,木质的房屋由于久未翻新,墙角和屋檐漆黑的木头上生长了淡蓝色的霉菌,散发着木头腐烂时轻微的霉味。烧饭供暖的壁炉旁边,也没有成捆的劈好的木柴,只有一些碎树枝和枯叶。
厨房里没有新鲜的或者腌制的肉食。橱柜上只有一些粗硬的黑面包。
所有需要壮年男人出力才能从吝啬的自然里获取的必要的生活物资,都是短缺的。
没过多久,斯通菲尔德妈妈和姑妈也闻讯而来,弄清楚情况后,抹着眼泪,你一眼我一语的劝慰家里最后的男孩。
这个家里,没有能顶起房梁的男人。
河纹忽然有一些找不到缘由的愤怒。
他不顾玛雅的阻止,从背囊里取出了所有的野猪肉,一扇一扇的堆在桌子上,累的高高的像一座肉山,低沉的咆哮:
“不,你可以去爱。我说的。托米·乔·斯通菲尔德,像个男人一样勇敢去爱吧。我,圣光的勇士,将帮助你劈开爱情道路上的所有荆棘。”
野猪肉立刻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
野猪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他们尖锐的獠牙和坚固的皮毛可是屡屡教训了不知道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猎手。
冰与火之歌里勇武善战的国王劳勃·贝拉席恩,就是被野猪拱死的。法国国王菲利普四世也是被野猪拱死的。
拿主意的斯通菲尔德奶奶沉默了一阵,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点亮了油灯,找来一张屋子里能看到的最干净完整的纸张,再从熄灭的壁炉里夹出一块炭,捏着黑碳做笔,在陈旧而昏黄的莎草纸上面开始梭梭的书写,端详了一会,把纸张卷起来,递给了豪勇的屠猪勇士。
系统刷新了任务提示:
【给威廉·匹斯特的信】
任务需求:
把斯通菲尔德老奶奶的便笺交给威廉·匹斯特。
任务描述:
威廉·匹斯特肯定有能让这两个年轻人见面的办法!
把这个便笺拿去交给威廉,他现在正住在闪金镇的狮王之傲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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