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她还有从青伶那扯下来的小指骨!
戒心从布袋里掏出那截青色的小指骨,打算用它做法引来小鬼,可拿出来之后小指骨却在她的眼前一点点的化成了粉末。
戒心登时便意识到——
她被耍了,赤鸾那个狗东西根本就没把小鬼真正的小指骨给青伶,小鬼也根本没有跟青鸾签订主仆契约,这个盒子是假的,真正的小鬼昨夜的时候早就跑了!蠢的是她还想收小鬼!
戒心前所未有的生气,她学艺十年除鬼无数,还未曾被鬼戏弄过,更未曾遇到过比赤鸾还更让人愤怒的狗东西,她深吸一口气,登时一脚踢飞那些土,一言不发,出门而去。
“大师,怎么样,收服了吗。”阿紫见她出来赶忙迎上前来,询问结果。
戒心压下怒火,平稳道:“小鬼已经离开,你且宽心。”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方才衙门传信,说青伶死在牢里了,开膛破肚腹内空空,仵作说是被人在清醒的状态下挖走了所有的脏器致死,大师你说这事是不是跟小鬼有关?”
这事其实都不用问,衙门守卫森严,外人根本进不去,而里面的人又跟青伶无冤无仇,谁会杀她,而且腹内空空脏器丢失,不是小鬼吃的还能是谁?
戒心出离的愤怒了,赤鸾那个狗东西对普通人下手就算了,最后还要把人弄死,做法如此极端且不留余地完全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的确是小鬼干的,不过你放心”
“大师,这是姑姑给您的谢礼,您收下。”走神的时候,阿紫递过来了一枚金子。
金灿灿,圆滚滚,分量很足,大概能买下三百坛碧春酒。
戒心看了眼金子,郑重地推拒了回去,“这次事情比较复杂,不好解释,总之我不收钱。”
其实赤鸾那个狗东西之所以把一只上品血煞童子给青伶应当是想要引她去南疆,其中原因得追溯到五年前的旧事,七零八落地细究下来,碧春园只是无辜卷入罢了,按理说,她不仅不能收钱反而应该向人家赔不是。
“大师高风亮节!阿紫佩服。”碧春园正当改朝换代,这档口银钱紧缺得很,见她推拒阿紫就没再劝说,收了回来。
广袤的夜空繁星点点,华灯初上,一墙之隔的长街上可听行人脚步与攀谈,小贩扯嗓,吆喝声热情又亲切,姑娘与摊主砍价,大娘挑菜…市井热闹声声入耳,瞬间将戒心从五年前的种种荒诞又离奇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身子渐渐回暖,戒心对阿紫说道:“阿紫姑娘可有纸笔。”
“大师要写东西。”
“对。”
“前院的卖票先生就有,大师请跟我来。”
…
“好了。”戒心甩甩手腕,将毛笔递给卖票先生,举起刚刚写好的两封信,打量了一眼,感觉这是自己写的最认真的一次,在卖票先生抽搐的目光中将信对折了两次分别递给了阿紫,“阿紫姑娘,劳烦你天亮之后将这封信送去宰相府,交到我师兄手里,这封送去宁远侯府我小师弟那里。”
阿紫接过了那信:“宁远侯府远我能替你跑一趟,可宰相府距离碧春园只有两条街,你怎么不亲自去说。”
戒心眉目无奈:“说不通啊,而且我着急去一个地方,就不回去了。”
“出门呀,远吗?”
“挺远的,两个月都不一定回的来。”
阿紫啊了一声,重新掏出了那枚金子,装进了她的布袋,“那这钱你得拿着,出远门肯定用得上。”
卖票先生看着戒心布袋里鼓起的一角双眼放光——一锭金子啊,他在这卖一辈子的票都不一定赚得到。
戒心拿出来还给她,阿紫又给她塞回去,一来二去戒心拗不过阿紫的固执顺从了:“那我就不推辞了,不过这个给你。”
一张迷你型的黄色的符咒递过去。
“这是什么。”阿紫接过,入手的一瞬从那张符咒上感受到了一股涤荡灵魂的气息,整个人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下平心静气。
戒心将她的惊喜收紧眼底,解释道:“这是安神符,有安神定心之效,我见你眼底乌黑应当许久不曾睡过好觉,还有云翘姑姑的,这张是给她的。”
一枚黑色的符咒,上面的红色痕迹不像方才那张安神符上面的朱砂,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倒像是血,触手的一瞬十分冰凉。
“这是挡煞符,可为主人抵挡灾祸,但效用只有一次,替我转告云翘姑姑,最近半个月如非必要不要去他人府内见后院妇人,如果非得去,一定记得带符。”
阿紫对她深信不疑,郑重的将两道神奇的符放进衣服里,“这符是你画的?”
戒心很坦率,“是我画的。”
阿紫笑了笑,动作有些随意地将符咒塞进了袖口。
其实她心里根本不信戒心的这些话,符咒、算命,她太年轻看着不像这方面的专家,先前那张引雷符威力巨大阿紫便自发认为也不是她所画,现在之所以收下这两张符一是尊重对方,二是为了让她安心收下金子罢了。
说到底阿紫虽然市侩,可心还是好的。
“另外…”戒心开口,脸庞微偏,莫名有些为难的样子。
阿紫瞧出了她的不好意思,“大师还有事?但说无妨。”
戒心高兴于阿紫的通透与乐于助人,“另外能不能送一坛碧春酒给我师傅。”
她这一走至少两个月,师兄肯定会被气炸,她怕回来的时候师兄不认她,所以得事先拉一位盟友,以免到时候孤立无援。
“没问题,他在哪。”阿紫是个爽快人,戒心的要求通通答应。
“也在宰相府,我师父法号德文。”
“行,你放心,统共三件事,一定替你办好。”
戒心感激不已,双手合十:“谢谢,那我走了。”
“等等——”红螺拎着一个小包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拄着膝盖缓了会,一会直起了腰,把包袱递了过来,“姑姑在里面招呼贵人走不开,不过她听阿紫姐姐说你要出远门后,立刻打发我去老王烧饼那给你买了五十个烧饼说让你带着路上吃。”
戒心接过那个包袱,对碧春园的观感更加好了,“多谢。”
她是个爽利性子,说完便走,阿紫、红螺、卖票先生一路目送,直到她完全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之后才收回了目光。
“阿紫姑娘,你看!”戒心走后,卖票先生惊奇的指着桌子上的一个东西,是金子,先生捧起来,在手里摸了摸。
阿紫一把抢过,对他哼了一声,卖票先生摸摸头,悻悻的,缩回了手。
阿紫将金子收进袖管,面前人群熙熙攘攘,喧嚣热闹,那一身藏青朴素善良的年轻女僧早已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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