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姑姑抓住皇后的手,恳切点头:“极有可能啊,护国寺对门就是清心观,清心观的丹药天下闻名,护国寺正好与清心观距离百米,万一戒心恰好是跟刘道长学了炼丹呢?前些日子刘道长不还亲自去宋府探望了戒心大师么,依我看,八成是这样!”
皇后越想越觉得靠谱,“肯定是这样,没想到这天下第一位女僧竟然有这般大的本事,我记得皇上的身体最近更加空虚了,她连起死回生的丹药都能练出来,那她能不能根治皇上的病呢。”
桂姑姑略微犹豫:“皇上的病刘道长都没办法,更别说戒心这么年轻了。”
皇后紧紧的抓住桂姑姑,十分认真:“调息丹只在十年前出现过一次,是刘道长耗时三年为太上皇炼制,然而太上皇服下之后也只是在鬼门关外多逗留了几日,戒心给祖母的那枚完全不同啊姑姑。”
桂姑姑一惊:“怎么不同了?”
皇后忍下心里的狂潮,尽量稳住自己的语气道:“祖母服下戒心给的那枚调息丹之后整个人仿佛都年轻了二十岁!现在不仅没有头晕心悸的毛病,而且还能每日晨起打上两套虎拳!我特意在旁看过,那套拳比起祖母以前打的丝毫不弱!而且!祖母现在每顿能吃下一整碗白米饭跟整整两大盘肘子!”
桂姑姑是傅珮的奶妈,傅珮成为皇后之前一直呆在侯府侍候,十分了解太夫人的身体,十年前老侯爷死后太夫人便郁结于心得了时常心悸头晕厌食体弱的毛病,时常精神不济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平日里去花园逛逛都会喘上半天,太医说如果太夫人在这样下去近三年可能便要去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必死之身,戒心一枚小小的调息丹一下肚不仅将这些顽疾全都治好!而且还能让太夫人有精神去打虎拳吃肘子!
“姑姑!我一定要让她救皇上,无论用什么手段!”漆黑的大殿中,皇后的眼眸中闪烁势在必得的狠光。
…
凌晨,天星渐暗,聒噪了一夜的冷风依旧狂肆嘶吼,油纸做的窗户被这阵不通人情的风吹得哗啦作响。
吱呀一声,有一道黑影披着夜色推开了木门,它掂着脚轻慢地走到了床边,看到床上那呈大字型的人之后,缓缓地举起了锋利的匕首。
“唰!”匕首下刺,笔直地刺向床上酣睡之人的心脏。
戒心猛然睁眼,那双眼清明睿智哪有半分睡梦的迷蒙俨然是早有察觉,此刻见来人刺杀不慌也不忙保持着仰躺的姿势便迅速的伸出了右手,仅仅伸出食指与中指便牢固的夹住了匕首尖锐的刀尖儿!
那两根纤细的手指看起来脆弱易折,实际上却如铁棍一般有不可撼动的力气!黑影怎样挣扎都是徒劳。
“来者何人?!”戒心保持夹着匕首的手势的同时一个筋斗翻身便转躺为蹲,抬头一看,只见那人竟然蒙着面,看不清脸。
来人显然没想到戒心的武艺竟然如此出众,当即便慌了,见刺杀不成扔下匕首转身奔逃,戒心冷哼一声,手持匕首,一个凌空三百六十度的大翻身便在半空划出了一个狭长的抛物线,下一瞬准确的拦截在了那人跟前。
匕首携带冷风袭至喉前,皮肤被匕首寒冷的温度激起一层恐惧的鸡皮疙瘩,那人瞬间僵直。
“把黑布给我拉下来。”
“不…”气息纤细嗓音娇柔,竟是个女的,而且声音听起来还挺熟悉…
匕首威胁地靠近一分,锋利的刀刃割破喉管外部皮肤,鲜血顺着脖子缓缓流下——“我再说一次,把黑布拉下来,我要看脸!”
常年都没破过的油皮此刻疼的要死,这人俨然娇生惯养的紧,受不得这般粗暴,而且胆子也小,戒心一番冷眼威胁登时便服了软,“我…我摘,你别杀我。”说着拉下了蒙面的黑布,露出了本来面目。
戒心常年半夜捉鬼,早就练就了一番黑暗之中也能清楚视物的非凡本领,黑布拉下的一瞬,戒心便看清了来人的脸。
“你是谁。”这人看着有些熟悉,然而戒心头脑风暴了许久就是想不起这人叫什么。
来人咬唇好久,不知该不该答,可此时自己落入她人手里,又怕她伤害她,于是磕磕绊绊的道:“我是青伶。”
“青伶?”戒心对这个名字不太熟,然而也知道自己好像听过,想了一会,脑海里突然回荡起两道中途跑调的高音,那高音实在很穿脑很暴力,戒心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十分怪异的道,“你是碧春园的青伶。”
青伶见她语气冷淡平稳似乎没有想要杀她的意思,登时胆子大了些:“对,就是我,大师,真是不好意思,我以为这是我的房间呢,所以练完戏便进来了,可是进来之后却发现床上有人,我以为是哪个狂热的戏迷想要非礼我,于是才动了匕首,一切都是误会,你先把匕首挪开好吗,我好怕啊。”
戒心轻轻瞟了她脖间某样东西一眼,“好啊。”随后很好说话的移开了匕首,一副单纯又好骗的老好人模样,仿佛对她上面那套解释的说辞深信不疑。
“真是对不住,今日打扰你了,时间这么晚了,你先休息,明日我再来向你郑重道歉。”青伶掏出手绢捂住脖子的伤口,脸色苍白的跟她道歉,说完便要出去,似乎方才真的只是一个不足为题的小小误会。
“我说让你走了么。”匕首脱手飞出,咻的一声精准插进青伶旁边的门板上,匕首的把柄左右晃动之下砸到了青伶的头。
青伶见鬼一般的看着那把再偏一点便能插进她后脑的匕首,转身勉强赔笑:“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这样做太危险了,差点杀了我。”
戒心坐到椅子上,抓起桌上的一个玫瑰饼便塞进嘴里,吃了一口鲜香甜美还不腻口,登时十分满意,嘴里鼓鼓的含糊道,“再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说说你究竟为何杀我。”
青伶的笑几乎撑不住:“大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杀你,都说了方才是误会。”说完便走,仿佛觉得自己跟戒心没什么好说的。
戒心拍拍手心的残渣,一笑,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血煞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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