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枳含笑的双眸,皇帝一时之间陷入了莫名尴尬的氛围里。
护国寺,天下第一寺,德文大师赫赫有名的得道高僧,信徒遍及天下不仅有金陵朝臣民还有其他诸国的百姓,享有抗旨之特权,就算他身为金陵朝天子,也不敢随意招惹他,而傅剑那个混小子离家出走去哪不好,非得去护国寺!
对,皇帝在听说傅剑去了护国寺的那一刻,脑袋里除了傅剑惹祸,傅剑干架,傅剑骂人,傅剑拆房之外已经想象不到任何美好的局面。
“罢了,一切…等天亮再说。”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然而戒心是不会让这破烂事儿真拖到天亮的。
午夜——冷宫,惨白的月照亮一地灰尘。
“喂,小鬼,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
戒律闲极无聊凑到小鬼那儿提议,他揪了一支不知从哪弄的狗尾巴草,此时叼在嘴里一上一下。
黑布包里的小鬼很好说话,一听这话就点了头,戒心也侧头看过去好奇自己师兄能起什么名。
戒律盯着空气哼吱了一会,突然灵感爆发:“金元宝,金元宝怎么样!”
小鬼脑袋瞬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脑浆都摇来了些,拒绝的意思简直不要太直白。
谁知这个反应深深刺激到了旁边的两师兄妹。
“金元宝多好听,又是金子又是元宝的,而且金这个字还正好跟金陵朝的金重合,竟然还有人…还有鬼不喜欢?”
戒心谴责小鬼的审美。
“是啊,金元宝多好听,可是你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不太喜欢。”
还是戒律善解人意一点,见小鬼实在不乐意,他都要撤回原本提议了。
谁知戒心十分坚决,两眼一瞪地拍下了板儿:“不行,就叫金元宝,本来你就死的很惨,日后下了地府若是再没有名字,肯定会受人欺负,受欺负,懂吗,剥皮抽筋拔牙割舌的那种。”
这么惨?!
小鬼被吓住了,疯狂点头。
他不要被欺负,他是金元宝。
戒心脸色好看了点:“这才乖。”
“师妹,时间差不多了,施法吧。”
戒律注意到了时间的流逝。
戒心趴去窗边伸出脑袋,月亮高高的挂于正西方,一折袖子,甩开胳膊——“干活!”
戒律将金元宝以及那张破木板床挪到正中央,为了不妨碍戒心,向后退了几步。
戒心盘腿坐到金元宝旁边后从布袋里掏出一顶香炉,一盒香灰,还有一张黑色符咒,她将香炉放在紧挨着金元宝脑袋的地方,将香灰洒在香炉四周围成一个圈,而后将符咒点燃扔进香炉。
香炉里有猩红色的火舌跳跃,火苗狰狞又怪异,一会符咒就被那诡异的火苗吞吃殆尽,一股青黑色的烟与难以言说的恶臭从灰烬中幽幽飘出。
那恶臭酸而腥,就像在热带雨林扔了一个月的咸鱼尸体,简直超脱了常人能忍受的界限。
戒律当下就有种脱门而出的逃跑**,然而他忍住了,因为他看到金元宝暴露在空气中的白色脑浆里一个深紫色的东西在蠕动扭曲。
戒心的注意力在此刻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地步,眼睛像两颗无机质玻璃球般,定着不动。
金元宝其实对一切无力疼痛早就没有了感觉,但他十分好奇戒心在看什么,当下动弹了一下要看。
戒心一个眼刀甩去,紧接着用唇语说:“别动。”
金元宝非常听她的话,不动了。
“呲…”
先是一截圆柱形的紫色**探出外界,小心翼翼的甩了甩黏附在体表的脑髓与血浆,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异动与声响,于是他确认了外界很安全这件事,一下子卸去了大部分防备,剩下的十几节身体跟着扭了出来。
“呲呲…”
不过十秒,胎蛊露出了他的全貌。
那是一只跟手指差不多长粗的肉虫,深紫色,分成十几节,有二十几条肉腿支撑行动,第一节是它的头,头上没有眼睛,有两个小洞充当耳朵,两只触角充当雷达,最下面长了张长满倒刺的嘴,那嘴跟它身体一样宽。
胎蛊小心的挤出来滚到了地面,它好像很爱干净,出来之后便仔细的舔干净了身上的脑浆与血液。
戒律对这个恶心的小玩意儿此刻是充满了巨大的厌恶,天知道他的洁癖症有多么严重,他快窒息了,然而就是这样痛苦的时刻他莫名想起了十几分钟前戒心的话。
“师兄,一会我会用引蛊符将胎蛊引出来,胎蛊生性谨慎,你在旁边切记闭气啊,等到他确认没有危险去找母蛊的时候,再看我手势,全速跟进,记得是全速啊,咱们今天能不能抓到凶手可就全仰仗你的轻功了。”戒心很凝重的事先给他打预防针。
“全速?你知道你师兄的全速是多快么。”他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让他全速跟踪一条小虫子简直大材小用。
戒心却摇摇头,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时间回到现在。
胎蛊终于把自己舔干净了,突然它身下二十几条腿一齐发力,下一刻毫无征兆地原地消失。
同一瞬间,戒心早有准备,虚空里一捆,捆仙绳就把金元宝捆了起来,戒心将他背在身后循着胎蛊的残影,迅速飞身到了冷宫的墙上,然而身后身前却没戒律的踪迹,她回头才发现戒律还傻在原地。
“跟啊,师兄!别发呆啦!”
蛊虫都跑老远了!再不追,这辈子都甭想追了!
“卧槽!”
戒律腿脚狠劲儿发力,用力迅猛的鞋底与地面摩擦出迸溅的火花,他腿部用力,下一刻雄鹰一般一跃而出,半空只剩下他的快的模糊残影。
他没想到全速跟进这四个字竟然一点都没夸张!这蛊虫真的极快!
冷冷的风拍打脸颊,戒律脚下生风一会从大殿屋顶借力,一会从颗大树跃起,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尽管如此他紧盯着空中那几乎就要跟夜色融合在一起的深紫色胎蛊也仍旧一刻都不敢松懈,全身肌肉绷紧将速度提到最快。
天知道那只胎蛊的速度竟然跟他差不多!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跟丢!
戒心轻功稍差,追不上那只胎蛊,只能追着戒律的残影跑。
一盏茶的功夫,一虫一鬼两个和尚不知不觉地竟然飞出了皇宫的范围。
飞出皇宫的那一刻戒律戒心一同诧异了一下,他们猜测了很多种关于凶手是谁的可能,可唯有一种没猜到,母蛊压根就没在宫里!
下一刻他俩压下所有惊奇,加速追紧。
残影略过青石长街,溅起地面水洼,踩断别人院落里的树枝,一次次划破夜空。
最后胎蛊在一处大红木门前停了下来。
戒律两腿一收,站到门外的一颗大树上;戒心稍晚,蹲在大树后面的墙上。
胎蛊停在门前,头上的触角一前一后交替挥舞,似乎在接受某种信号。
趁着胎蛊接收信号的功夫,两人视线上移,看到了大门上挂着的牌匾,牌匾上用金砂写了几个气势磅礴的大字。
戒律戒心对视一眼,同时无声的念出了那几个字。
宁远侯府。
胎蛊身形一闪,窜了进去。
戒律戒心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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