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救他？”戒心微笑地看着站起来也才道自己胸口的小白鲛。

白鲛似乎能听懂一点人类的语言，拿手指着黑鲛的下巴手臂还有尾巴，拽了拽戒心的袖子，在乞求她，然而它却忽略了，自己此时服下了再生丹，那些短而钝的指甲早已脱落，现在新生的指甲，轻易便可划破人类脆弱的皮肤，甚至，能切断人类的手臂。

戒心一不小心被它的指甲划伤了手背，伤口不深，却挺长，加上不断有血冒出来，挺唬人的。

白鲛看到她手背上的红色，自责的不行，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黑鲛见自家孩子不小心伤了戒心，当下担心戒心会发怒，会伤害自家孩子，赶忙挣扎了起来，要去保护它。

却不想，戒心却是轻飘飘地看了眼那吓人的伤口，而后就随意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最后举起手摸了摸白鲛的头发，“没事，不疼，你别急。”

感受到头顶那股温暖而又柔软的手心，小小的白鲛渐渐安定了下来，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

它从不敢想，人的手掌竟能如此温暖，而且她的眼睛好温柔啊，就像它以前生活的那片蓝色大海一般，包罗万象、温柔深邃。

黑鲛看到戒心注视自家孩子的眼神之后，全然放心了，同时对戒心卸去所有防备，心下的那个决定也越发坚定。

傅剑扫了一眼手中那柄有了裂痕的软剑，起身，重新将其环在腰间，冷冷道：“黑鲛杀了，白鲛留下。”

白鲛死命咬唇，抓着戒心的袖口，小心翼翼的摇晃。

不要杀它的爹爹，爹爹对它最好了。

侠客抱剑，上前一步，双眸古井一般平静无波，“鲛人认主，需得杀其血亲，否则，反噬。”

戒心极力安抚这头焦急的小白鲛，侧过头，“谁说我要养它了，将他们两个都放回去不就行了？”

侠客双眸略微张大，“你喂丹，不是想养？”

白色鲛人，举世罕见，其歌声不仅能安抚逝者灵魂，更可怕的是还能蛊惑生者灵魂。

也就是说，假如戒心将这头小白鲛带在身边养好了，让它认主了，那么这头白鲛成年之后将会是她鼎力于世的绝佳武器，白鲛的能力就是她的能力，白鲛的歌喉就是她的歌喉，届时她想蛊惑皇帝令其自行让位简直小菜一碟，动动嘴巴更是能令江南第一富商心甘情愿献上全部身家。

而且白鲛不同于黑鲛的地方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白鲛成年之后可以褪去鱼尾化出双腿！防御力与攻击力会下降，但却比人类高出一大截，这代表白鲛成年之后可以成为她身边最强的护卫。

这头白鲛简直是天下人毕生追求，谁不想名扬天下权势双收？谁不想所到之处万民臣服？谁又不想万民屈膝唯我独尊？

而得到这一切，只需要狠狠心，把那头作恶多端的黑鲛杀死，便能轻松得手，而且绝不会有人说她半点不是，因为那头黑鲛手上沾满鲜血杀了无数的人，戒心将他诛杀，旁人甚至还会为她鼓掌。

傅剑也是这样想的，有这头白鲛傍身，阿伶日后岂不是会安全许多，至于黑鲛，他依旧难忘暴雨倾盆之下爆头的血腥画面，想来便作呕。

侠客：“你不忍心。”

戒心垂眸，小鲛人那绝美的双眸此刻一片湿润，紧咬着唇瓣，不停的拉着她的袖口张嘴乞求。

戒心狠狠地闭眼，又睁开，“我知道无父无母的感受，我不想它跟我一样。”

侠客一怔，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他似乎戳中了戒心的痛点，谁想，如此爱笑的一个人竟是孤儿。

傅剑也是一时无话，既心疼戒心那副平淡道出难过往事的模样，又怨怪侠客的口不择言，更生气的是，曾经阿伶对他托付终生之时他没能给她安宁幸福的生活，反而将她的感情碾入云泥，弃如敝履。

阿伶本就身世坎坷，他却又在她坎坷的命运之中添上了重重的一笔，他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自己的这一点。

甚至如今，他仍旧恨，恨自己没有勇气同她挑明过往，坦诚相待，恨他只能这样假装无事，徐徐图之地接近已经开始新生活的她。

他恨一切往事不能重来，一切未来却又都是未知数，恨…命运飘摇。

对于无父无母，戒心很平淡，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蹲下身，抓着小白鲛的双臂，认真道：“小东西，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小白鲛对她信赖到了极点，赶忙点头。

“你跟你的爹爹说，如果想要我们放走他，那他就得向我们作出承诺，日后不可再伤人性命，假如他答应，我们便立刻放了他怎么样。”

小白鲛双眼猛地绽放光芒，回头‘咯咯咯’的一同说，黑鲛看了他们三人一眼，随后回复了什么。

那一连串的‘咯咯咯’听得戒心脑袋瓜子疼，“等等，你们的鲛人语言我听不懂，你会不会人类的语言？”

小白鲛愣住了，它被渔民们豢养在鱼塘里，学会了听人类的语言，然而却没人教它怎么说啊。

烦躁又着急，小鲛人的尾巴啪啪啪的拍打地面。

黑鲛在一边不停的对小白鲛安抚，然而事关亲爹性命，小鲛人很是自责，如果它再聪明一点就能学会人类的语言了！它怎么这么笨！

语言不通，着实尴尬。

戒心没招了，傅剑翻白眼。

侠客瞥了他们一眼，淡定开口，“他说，不行，不吃人，会死。”

傅家不可置信，“你不是说你听不懂鲛人的语言吗？”

侠客咳嗽一声，“嫌麻烦，不想听。”

傅剑咬牙，“其实你是不想帮我听吧。”

侠客高冷撇开头，不予理会。

戒心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小东西，你能不能问问你爹爹为什么一定要吃人啊。”

两条鱼一番沟通，侠客皱了皱眉，很不高兴，道，“它说，他原本生在海里，来到这条河之后，附近河域的鱼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戒心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了——自打认识以来，侠客从来没说过这么长的话！陡然说这么多，心里不定多嫌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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